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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不知道的事

随叫随到以及遇到危险两肋插刀暂且不提,推心置腹说实话也没人听。做到这种程度的工具人,全世界恐怕就只有他凌已。

“随便你,反正是你於祠的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凌已恨铁不成钢,气得脸红脖子粗,“到时候你别指望我来帮你。”

“我本来就没指望你。”於祠有话直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凌已瞬间化身炮弹,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向於祠冲过去。

在即将触碰到於祠的时候,被一只半路伸出来的手拦腰抱摔躺倒在地,复仇计划最终以泡汤结尾。

“你们两个生来就是克我的。”凌已仰躺在地,眼冒金星,“我要开始讨厌你们两个了。”

於祠将凌已从地上拉起,确定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才把视线放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当着背景板的孟竹时。

风雨欲来前的宁静,让人无声感到窒息。

“你......”於祠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孟竹时的眼睛开始噼里啪啦下起大雨。

凌已好不容易站起身,下一秒又回归大地的怀抱在地面阴暗爬行,只为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哭什么?”於祠束手无措,一个劲地用衣袖给孟竹时擦去眼泪,还不忘吐槽一句,“哭得真丑。”

孟竹时不管反正自己看不见,就任由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哭他自己也不清楚,许是听到对话后的心疼,也有可能在后悔没有早一点遇见。

“你又不是水做的,差不多就可以了。”於祠将手盖在孟竹时的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提你的过去?”孟竹时握住於祠的手,用侧脸细细研磨着掌心,“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问,还是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是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

陷入爱情的人们在化身侦探的同时在无形中也会患上名为疑心的一种病,在患得患失里迷失自己。

孟竹时的话如同一记重拳将於祠的心锤的疼痛无比血流如注,他都快将自己全盘托出,怎么会是没有一点信任。

“你原来是这么想的。”於祠将手抽回,拉起孟竹时的手腕将人摁在了座椅上,沉声开口:“还有其他想说的,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全都说完。”

想说的当然有很多,但孟竹时此刻的心思都在於祠捏着他下巴的手上,无法集中精神。

“你先把手移开。”

於祠松开手,倚靠在桌边审视着孟竹时的一举一动。孟竹时觉得应该再给他打一束光,这样就是一个合格的拷问现场。

“现在可以说了。”於祠出声催促。

孟竹时垂着眼睛,神情恹恹,“只是觉得我们对彼此没有什么深刻的了解,除去肉眼所见以外,再无一丝了解。”

“说得好听点叫信任,说得不好听的叫做外人。”

一个在秩序圈外徘徊不前的外人,既无法上前窥探一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亦无法后退一步。

“我们需要一场推诚相见的谈心局,你觉得呢?”孟竹时眼神一变,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直视於祠的眼睛。

於祠听到这才反应过来孟竹时这次玩的是以退为进,用苦肉计攻心。拙劣的演技得到了飞速的提升,足以用炉火纯青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步棋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於祠给了孟竹时一脚,给自己出了口气。

“从进门开始,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吓到。”孟竹时将於祠拉至身侧,抬手将他圈在了怀抱里。

於祠将孟竹时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被戏弄的感觉才消减了下去,“下次再这样不打招呼乱出招,你就和凌已一个待遇。”

孟竹时装听不见,用力将於祠抱得更紧。

“不是说要谈心?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谈。”於祠只觉得快喘不上气,用手掰着孟竹时像是钳子一样的手臂。

“就这样谈,我们身体相触,灵魂相抵,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说真话。”孟竹时雷打不动,就是不愿放手。

於祠无奈,任由孟竹时将他抱在怀里,“你想先从哪里开始谈?”

孟竹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了想说道:“从你最想告诉我的那件事情说起。”

最想告诉孟竹时的,於祠在嘴里默念了几遍,才在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与它有关的事情。

“那我说了,你仔细听。”

孟竹时仰起头看向於祠,眼底一片澄明,“没问题。”

於祠不安的心停止躁动,回抱住孟竹时,开始娓娓道来。

在於祠十二岁那年,於父像是被鬼上了身,行事作风与之前判若两人,这让於祠头一回体会到了被父亲疼爱是怎样的感觉。

逃课被於父知晓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不要再犯;没有拿到满分的试卷,於父也不会有责怪和惩罚。空闲的於父还会带着於祠和於母游玩,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这让年幼的於祠以为他每晚的祈祷成功被上天听到,从此都会拥有触手可及的幸福。

在於父带着徐允回出现的时候,於祠的美梦终是到了结局。他看着於父对着徐允回嘘寒问暖,任何事情都身体力行地给徐允回做出榜样,而对于他这个儿子熟视无睹,在於父的眼里变成了对比徐允回进步的参照物。

他在某天忍不住想去质问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於父和徐允回的对话。

“他除了和我有着血缘关系外,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於父拍着徐允回的肩膀,满是欣赏,“要是你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书房内一派温馨,书房外的於祠立于阴影,双眼猩红紧咬着唇才不至于冲出去质问。从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没有价值的人随时会被这个家丢弃。

懂了这个道理的当然不止他一个,於母见着徐允回的地位逐渐水涨船高,有了要超越於祠的意思,连忙将於祠拉到房里一顿数落。

“再这样下去,不只是你自己连我都要从这个家出去。”於母涂着鲜红色指甲的手,在於祠的手臂上留下青紫的痕迹,“你就不能争点气,把那个徐允回压在脚底?”

“还是和你爸说的那样,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有用的人。”

刺耳的话语化身为利剑,接连不断地刺进於祠的心脏,万箭穿心再过痛苦也唤不醒一个试图逃避的人。

就在於祠以为只要忍到自己成年可以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徐允回冲进了他的房间,将所有的物件都扔到了地上,只为找出他藏起来的画本。

“你不愿自己拿出来,只好我亲自帮你。”徐允回凑近於祠眼里满是挑衅的意味,“难怪是个废物,所有的心思都画在了这个上面,能有什么出息。”

“这个画本我会上交,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於祠紧握的拳头终于去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他将徐允回摁在墙壁上,不留余力地对着那张憎恶至极的脸挥去。

於祠打了多久反正记不清,只记得自己心里的愤懑都随着手上的动作而不断消减直至消失。

“这就恼羞成怒了?”徐允回将嘴里的血吐出,对着於祠露出微笑,“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於祠觉得这个家里的人全都是疯子,一个个的都疯得不轻。他要尽快地离开,绝对不能被同化。

在被於父关进反省的这段时间里,他想清楚了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他不再一味地退缩,甘居人后。

露出锋芒将不看好他的人踩至脚下,然后丢弃这一切去做他真正想要的。

他让众人明白即使是人人口中的废物也照样可以打一个出其不意漂亮的翻身仗。

孟竹时听完沉默良久,抱着於祠一语不发。心口被苦涩所填满,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溢出,让他晦涩难言。

“这些早就被我丢进记忆的角落,不在问津。”於祠将孟竹时搂紧,紧紧相依,“何况有你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孟竹时是他於祠的定心丸,能够将一切的苦难化为甘甜,吹走漫天风雪,带来热烈暖阳。

“我是不是出现的有点迟?”孟竹时闷声开口,“要是早一点出现,我都不会让你有挥拳的机会。”

那些人全部都是有眼无珠,将鱼目捧在手心当作宝。

“可你要是早一点出现的话,我是不会和你做朋友的。”於祠给孟竹时顺着毛,轻抚着他的脑袋,“甚至还会避着你走。”

“为什么?”孟竹时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伤心,“是我配不上做你的朋友你吗?”

於祠不懂孟竹时为什么会这么想,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只是那时候的我特别讨厌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的人。”

因为混迹于黑暗,忍受不了刺眼的光。在光的照射下,他丑陋残缺的灵魂会显出原形,令人生恶。

太过于向往,反而适得其反。

“那就不要提前遇见。”孟竹时将之前的想法晃出脑袋,“现在这样就很好。”

直面风浪不肯妥协的两人,在冥冥之中就为这不早不晚的相遇刻下了记号。

待海面平息,一切刚好。

凌已:为了你们的爱情,我在地上阴暗爬行。

於祠:以后打扫卫生你出一份力。

孟竹时:你可以上桌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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