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一直这样站在门口吗?”孟竹时轻笑。
於祠摇头失笑,“当然不是,请进。”
孟竹时将背包放下,在於祠的默许下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你住最右边的那一间,东西里面应该都有。”於祠递给了孟竹时一杯果汁。
孟竹时接过浅尝了一下,只觉得满口酸涩,便将杯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再也没有动过。
於祠见状开口询问:“不好喝吗?”
“不是不好喝,是我可能不适合。”孟竹时皱着眉头,感觉自己的味蕾受到了冲击,“抱歉,浪费了你的心意。”
於祠摇头,“没关系,我也没有考虑到你的口味。”
两个人一站一坐隔着茶几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知是在懊恼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换个动作。
孟竹时轻咳几声,打破了诡异的氛围,“今天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孟竹时问道:“那你想出去玩吗?不是很远,就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步月桥旁边。”
於祠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想。”
“那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发。”
“好。”
阳光时不时被飘过来的云层所遮盖,明明是个晴天却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还好我们上车比较及时。”
“没错,不然绝对要淋雨。”
公交车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而坐在后排的於祠和孟竹时却在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
“会有彩虹吗?”於祠问道。
“会,你看那。”
於祠顺着孟竹时手指的方向看去,并不是彩虹,而是名叫彩虹的店铺。
“怎么样,是彩虹吗?”孟竹时恶作剧成功,眉眼都带着笑意。
“是。”於祠点头又摇头,“但不是我说的那个彩虹。”
“那你再看。”
这一次孟竹时没有逗於祠,不远处的天边挂起了高高的彩虹桥,本在行走的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刻的美好。
於祠也不例外。
“你相信,看到彩虹可以实现愿望吗?”
“我才不信。”
“可我上次许愿有好多的零食,真的就有了。”
“大哥哥你信吗?”
孟竹时正抱着手放空自己,就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给打断了,“怎么了?”
“大哥哥,你信看到彩虹就可以实现愿望吗?”小男孩开口问道。
“不信。”孟竹时回道。
要是真的话,他现在应该有两米八。
“你看,我就说吧。”小男孩哼哼了两声。
他的同伴不服,便去找於祠评判,“哥哥你呢,你信吗?”
於祠刚拍完照,就被拉过来断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信还是不信。他正想开口就听见孟竹时说道:“我们要到站了,下次遇见再告诉你们。”
下一秒,他就被人牵起手腕带下了车,而雨也刚好停了。
“他们现在不在了,你偷偷告诉我,你信吗?”孟竹时松开了於祠的手腕,边走边问道。
“我不信。”於祠说完又接了一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都不信。”
因为他无数个夜晚的真心祈求,都未换得一丝真情。
孟竹时垂下了视线,随意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没再接话。
两人就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路过了那晚初遇的步月桥,最后坐在长亭里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
於祠望向不远处的步月桥,开口问道:“你那天是在卖唱吗?”
“不是,我只是心血来潮想唱一首歌。”孟竹时趴在石桌上,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小,“乐器都是别人的。”
於祠回头就见到睡着了的孟竹时,他将自己蜷缩在了手臂里,只留下一个发旋。
说好的出来玩,你却倒头就睡,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於祠撑着下巴对着这个发旋发呆,突发奇想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手机的上方却弹出了一条信息。
【01】:人呢?怎么不在家。
【y.c】:出去玩了。
【01】:你一个人?在哪?我来找你。
【y.c】:不用麻烦,我有人陪。
於祠将手机熄屏,他暂时只想和孟竹时待在一起。哪怕就只是坐着,他也觉得安心。
此刻寂静无声,可时间仍在悄悄迈着脚步。
孟竹时醒来,就对上了於祠的视线,“抱歉,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没关系。”
孟竹时扫了一眼周围,问道:“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想去划船,可以吗?”
“当然可以。”孟竹时一口答应。
两人穿过长廊走到了公园划船的买票处,看着各种形象的船挑花了眼。
“你喜欢哪个?”孟竹时问道。
“我都可以,看你吧。”於祠自己也挑不出来,所以他选择将问题抛回去。
“行。”孟竹时点兵点将,选了个小黄鸭形状的船。他将救生衣递给了於祠,自己穿好后先一步上了船。
两人坐下后断断续续地踩着脚踏板,不一会就到了湖心中央。
孟竹时看着眼前的虫子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好玩吗?”
“好玩,我以前就经常和凌以来。”於祠伸手将虫子拍开。
面前的虫子是被赶走了,但孟竹时脑袋里的瞌睡虫没被赶走,他开口道:“这林姨人还挺好。”
“他人确实很好。”於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多说了一句,“但我觉得你比他更好。”
“你说什么?”孟竹时脑袋还在发晕,一时间也没听见於祠后面的话。
“没什么。”於祠将视线从孟竹时身上移开放到了湖边的柳树上,眼里的懊悔一闪而过。
小船就这样停泊在湖心的中央,而船上的两人也一同按下了暂停键。
雨又再次降临,掉落在湖里溅起涟漪。
“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孟竹时按着太阳穴提神,在脑海里翻找记忆,“这附近还有一个少年宫来着。”
“你也在少年宫学习?”於祠问道。
“不是,我是路过。”
孟竹时有一段时间去医院是常事,他每次从医院后门走都能见到在少年宫里学习的人。他也动过去学习的念头,但都无疾而终。
因为他爷爷怕他这害群之马去祸害别人家的良驹。
“如果你来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早点认识。”於祠感叹道。
“那可能认识也不会成为朋友。”孟竹时伸手,感受着雨滴掉落在手里,“因为我那时候的脾气超级差。”
“有多差?”
“见人就打。”孟竹时将掌心的雨水洒向湖面。
於祠直觉表示眼前人没说真话,但他也不打算拆穿,“听上去是挺差的,不过我那时候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少年宫里的於祠,每天都在被琴棋书画所围绕,除了一个画画是自己感兴趣的,其他无异于上刑。
於父每天还会提要求,这让本来就处于叛逆期的於祠直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化身成了行走的炮仗。
炮仗於祠在少年宫遇到了个比他还厉害的炮仗凌以,于是两个人天天互炸烟花。
“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上的默契?”孟竹时问道。
“算。”於祠一口应道。
“你这话接的让我有一种给你点好处,你就会跟在我身后死心塌地的感觉。”孟竹时趴在船檐上,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当然这只是打个比喻。”
於祠微皱了一下眉头,倏尔松开,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但孟竹石还是注意到了,他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一半,”於祠紧接着说,“如果是回江城前的於祠可能会,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我不会。”
孟竹时觉得於祠的话像是脑筋急转弯,又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着的题面,他空有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心,却没有解题的思绪。
如同备考多年的学生上了考场,看到题目有点眼熟,但写不出来字那种煎熬。
他真想直接告诉於祠这题他不会,却口不对心,故作轻松地说道:“这话看来内藏玄机,挺深奥的。”
“没有玄机,只是一句真心话。”於祠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孟竹时想这么多,毕竟他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做不到百分百的同频。
真心话的威力就这么大,这要是说谎话他可能真的得以命相抵才能承受得住,孟竹时不知道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到最后真的一语成谶。
他歇了解密的心思,坐直了身子,“明白了,也该到时间了,我们上岸吧。”
“好。”
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两人上了岸后只能在长廊里穿梭。去西边看一看大爷下围棋,到东边瞧一瞧大妈打太极。
於祠有感而发,“还是退休生活比较好。”
孟竹时闻言乐得笑出了声,“为什么?”
“不愁吃穿,还有退休金,这不好吗?”於祠想想就有些心动。
“可是,你退休应该还早。”孟竹时学着旁边的人打起了太极,“只要你还拿得动笔,你就还得继续画。”
於祠见状也加入了打太极的队伍,“说得也是,可能到下面还有读者来催更。”
“爱岗敬业的帽子,你戴着可就别想拿下来了。”孟竹时打趣道。
“这帽子虽然沉重,但戴着很踏实。”
“你为什么想当漫画家?”孟竹时来了一招白鹤亮翅,“是因为喜欢看漫画吗?”
於祠回以一招左揽雀尾,“不是,是因为想画自己喜欢的故事。”
现实世界太过于残忍和冰冷,而画中的世界处处充满温馨与随和。
它可以毫无顾虑地表达他想要的,慰藉他残缺的灵魂,让他心安。
“等我回去拜读一下。”
“好。”
远处的天边,阳光不再有所遮掩,倒映在於祠的眼底清晰可见。
孟竹时,希望你也喜欢我构造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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