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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帝赐高官小吏惊朝野,内相深宫运筹得帝心

素来被成为“草包”的殷衽,在接到圣旨的前一天,正忙着找借口推脱明日当朝红人邵时元的酒宴。

同仁范台拉扯道:“元平兄,别再说什么明日有事了!次次都是这个借口,好歹也编个聪明些的理由。”

殷衽一身素色缎面常服站在那里,由于个子高挑,只能低头看向对方不停地赔笑。妥妥一副随和书生模样,谁见了都得来一句“老好人”。

范台再申道:“除非皇上有旨意,否则这次必去不可。这可是升官的绝佳机会!”

殷衽挠头,继续笑笑。

范台摇摇头,心道:任他长了副倜傥风流模样,不照样还是草包……

翌日,朝堂上下都知道了殷衽果真没去酒宴。正如范台所言,真是天子旨意召殷衽进宫去了。

一炷香后,满朝文武又听说了——当今小皇上,怕是一时昏了头,不仅诏无名小卒进宫,还将一顶西南关阙布政使的二品顶戴——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可是当下最肥的差!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皇帝把如今最肥的那块肉给了一个胆小甚微的老好人。

皇帝还要这个胆小甚微的老好人到西南那虎狼之地改革去。

谁听了不说一句荒唐!

有知人论世的老者,看遍了这世态人情,摇起扇子:这叫唱戏的蹓腿儿——走个过场罢了。用殷衽这个活靶子去关阙走一趟,这战后的百姓也宽慰了,那西南士兵也安心了,再不济,拿他出出气。等时间到了,上下无一不感激天恩,也就可以收场了。毕竟,总不能拂了那两位的面儿不是!

又有道行尚浅小儿,似懂非懂,逐字学习:那两位是谁?

老者:还能有谁,必定是重臣阁老史堪和怀王常琮啊!史党和怀王党当时为了关阙这块肉明争暗斗,皇帝夹在中间也难当,现下不如扔出去,到底兔死谁手还是花落谁家就说不准喽!

小儿:这么说,那殷大人可真够惨的。

老者叹息:雷霆雨露,皆为天恩。能长多高,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一旁静坐的殷衽听着适才一老一少二人的对话,苦笑着看向同窗好友公思义,“这么瞧来,我怕是有去无回了……”

皇家练兵场

马军右所的千户左明远正在看台上巡视,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原来是怀王妃的外甥束和泰。左明远心知此人轻薄无行,借家中姨母的光在东厂寻了个闲散差事,成日跟一群纨绔关系户打成一片。不知为何,这个束和泰向来与自己作对。左明远不愿搭理,径直走开。

那束和泰见对方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愠怒,讥讽道:“左千户,听闻你要护送新关阙布政使大人赴任了!”

一旁的公子哥们跟着随声附和。

左明远仍不搭理。

束和泰在身后继续道:“殊不知,那布政使大人纯纯一个草包。这样瞧来,左千户倒不是护卫了!”

一旁的公子哥们瞧准时机,“哦,那是什么?”

束和泰瞅着左明远的背影,挑衅地道:“还能是什么,樵夫呗!”说完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左明远并不愠,假做思考的样子,转过身反问道:“我想想,束千户的祖父,倒是粮草官出身,这样瞧来,好像束千户去比我更合适?”

束和泰被激怒,便欲势上去给左明远一拳。众人见状赶紧散躲闪开。

左明远却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对方的拳头,轻而易举将其胳膊锢住,谑道:“打伤了我,这件差事办便去不成,我去不成便要选新的人,看来束千户倒是真想揽这个活啊。”说罢,也不等束和泰反应,直接一手将他推回那群公子哥中间扭头走掉了。

束和泰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咒骂后悻悻地离开了。

上都衙门前

转眼间就到了殷衽出发赴任的日子。适时春日,天朗气清,莺鸟啼鸣,殷宅门前两棵芙蓉开的浓艳。采菲将行李一件件装上马车,看着一溜趟的马匹和随行护卫停在树下,心中甚是觉得有排面。风吹花落,几朵芙蓉落在马鞍上,心生喜悦。见殷衽走了出来,步履从容,神态自若。立刻替对方撑开车帘,“主子,上都今年春日多雨,万物滋润,到有几分像老家安陵了。”

殷衽负手立在轿前,看着满眼春光,鲜艳明媚,侃道:“春光啊春光,引我赴刑场。”

一旁来送行的公思义连忙捂住对方的嘴,呸了几呸。示意殷衽注意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员。

殷衽讪讪的闭上了嘴,回头瞄了眼身后的众人。见他们叹气摇头,交换了个怜悯的眼神。

殷衽不以为然,时辰一到,扭头上了轿子。

随着一声起轿,采菲跳上打头的轿沿,一挥鞭。一行人朝宣德城门驶去。

皇宫文泽殿

朱窗大敞,和风进殿中,帷幔轻动,花影微晃。

幔纱后有一人正卧于塌上。不时有宫女太监洒扫,来往纷纷,不闻嘈音。

随堂太监尚唯小心翼翼地趴在文泽殿的窗外,往里面窥视,偏殿内书案旁坐着的一名男子,那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锦缎绣衣,反而衬托的他更加清冷而矜贵。略显肥大的衣袖搭在手腕处,露出一截白润如玉的手,此刻他正忙着批红。

对上目光的瞬间,男子眉眼看似含笑,实则透露出漠然矜傲之感,让人瞬息间又喜又惧,一时拿不准半分真意。

尚唯见状,赶紧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

朝中一直流传着关于当朝第一内相郑琛的种种传言。据说他是一位阴鸷凶狠、相貌极其丑陋的老头。正因如此,他才能稳坐第一内相的位置,也正因为他的丑陋,从未有人敢公开描述他的面貌长相。

这些传闻在朝中流传甚广,使得郑琛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变得愈发神秘而可怕。而定无人猜的到,人们口中那位丑鄙阉人便是眼前这位容貌俊丽的郎官儿。

半晌那郑琛款款朝长廊走来。

尚唯不由叹道:好一副孟浪膏粱之姿。怪不得皇上珍视如此。

郑琛开口,声音好似金石:“有消息了?”

尚唯行礼回道:“郑公公,刚得到消息,殷衽一行人已经出城了。”

那郑琛点头,问道:“锦衣卫那边选了谁护送?”

尚唯把一密封的小节竹筒暗暗推到对方面前:“选了马军右所的千户左明远。”

郑琛拿过竹筒,取出一卷细小的蜡纸。

尚唯猜郑琛或是对这人没印象,正欲开口。

“啊,是他……”

尚唯见对方想起了这个人,答道:“就是那位,前年春日宴时您还赏过他呢,枉郑公公还记得他。”

“选的不错。此人英勇护主,不拘小节,身手也极好。当个马军右所千户倒是委屈他了,此次前去也是难得机会。一切都交代妥当了就好。”

郑琛示意尚唯跟他进文泽殿,“可有西南总督孟怀山的消息。”

尚唯自觉地压低声音道:“有,今日应该到山荔了,再有两日必达关阙城。”

郑琛点头,“嗯,有他在,也可保殷衽也能再抗几天。”

尚唯附和道:“公公说的是!关阙那群地方官吏,战乱那几年,朝廷怕延误战事不敢随意整顿,早不知嚣张跋扈到何种程度了。现下盛世太平,这下朝廷派人动手,他们要是狗急跳墙,有孟怀山在也造不得反。”

郑琛冷笑:“反?古往今来,听说过百姓造反,皇子造反,武官造反,还未听说过有文官能反的了的。”眼中露出阴冷不屑。

尚唯本心中不解为何要派殷衽去西南,几欲开口又怕恼了郑琛,见郑琛的神色不由又惧怕了几分,一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郑琛见状令他有话直说。

尚唯:“小的就是不明白,公公为何要跟皇上举荐殷衽去,但想到公公做事向来是完备周到,便想定是自己愚笨猜不到公公万分之一的良苦用心,又怕露怯惹公公笑话,遂一时不知如何表述。”

郑琛淡淡道:你不笨,我也没想那殷衽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尚唯:“那公公为什么……”

郑琛:“为的就是他干不出什么名堂。”

尚唯更加糊涂,正欲开口再问,只听大殿深处传来一阵呼唤声。原是皇上卧于帷幔之后小憩,醒了正寻郑琛的身影。

郑琛闻声向殿内走去,从袖中掏出一张花草小笺递与尚唯,“按老法子,把信送走。七日后,记得取回。”

尚唯想着也不好再多问,就老老实实的领了信退了下去。

边走便又听到大殿内皇帝呼唤郑琛的声音又急了几分,一时心生艳羡。心道:好个掌印大太监,也倒是随了当今的皇帝闲散的心了。奴才坐到如此地步,一辈子不出这个宫墙也罢。

皇帝常延春风一眠,不觉已是申时才醒,太监们陆陆续续备好晚膳,常延与郑琛也移步到了桌前。

“适才是谁?”皇帝常延接过郑琛上的茶,呷了一口道。

郑琛替对方夹好几样平日爱吃的饭菜,娓娓道:“尚唯,适才来消息说是一行人已经出城了。”

常延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郑琛所言,反倒是兴冲冲的大赞手中的茶:“是今年新进贡的明前龙井!入口甘爽,柔香悠长。负戎你快尝尝!”说着便把手中的茶杯递与郑琛。

郑琛:陛下……

常延见对方依旧一副为难的神态,自己讪讪摆手,示意对方说下去。

郑琛掏出一张纸条,示于常延。

常延接过一瞧。顿时啪的一下把茶杯拍到桌上,顿时怒气横生,“一群混账!连朕的人也不放在眼里,这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他们的!”

殿内外的太监宫女连忙伏地,一时大殿内寂静无声。

郑琛示与常延的纸条,便是适才尚唯取回的密信。密信的内容与前些日子震惊朝野的一桩案件有关。

安兴二年,抚天巡抚上疏,说抚天城往西北二百里处,发现一玛瑙矿藏,据勘测极大可能是大崇境内最大的玛瑙矿。作为西边附属小国特有的玛瑙,是朝廷贸易的珍宝惜物,向来有市无价。如今抚天有了这等好事,常延一高兴,便下令拨款一千万两白银开凿玛瑙矿。结果两年过去了,玛瑙常延没有见到多少,倒迎来一个晴天霹雳——开凿了两年的矿全塌了,尽一万名壮丁几乎无一生还,一千万两白银彻底打了水漂。

更让常延愠怒的是,适才密信上奏到,当地彻查的官员,以矿监太监失责的名义,将宫里派出去的四位宦官全部斩首了。

胆大包天,连天子的面都敢拂。常延一时气道发抖。

郑琛面色依旧,示意宫女将刚打翻的茶杯收走,温声安抚道:“陛下莫急,有道是水越混,鱼越大。如今诱饵已投,鱼钩已抛,陛下何不再等等?”说着,抽出帕子递与对方,常延一把抽了过来,拭掉手背的水渍。心尚仍有余愠,“等什么,不如现下就让他们明白何为天子之怒,何为君臣之道!

郑琛含笑间眼底浮出阴骘,“现在收网……那陛下可知那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说话间,手中的银筷直插盘中银鱼的腹部,刹那间鱼腹四分五裂。他缓缓将最鲜嫩的一块夹在常延碗中,沉眸笑道:“陛下身为天子,想罢只有那最肥美的鱼才能入您的口,不是吗?”

常延一听,心里很是受用,愠气也消散大半。

自常延继位后,多年不上朝,自己美其名曰“大同之国,撒手治天下”,暗自却凭借郑琛手下的间报司,捕捉着朝局中的一举一动。如今他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郑琛。

半晌,想起刚刚上报的殷衽赴任一事,便问道:“这个殷衽,朕好像记得他是文崇二十八年科举案的考生……”

郑琛手中的动作未停,片刻,淡淡地回道:“圣明无过于陛下,他就是当年科举案中,联名上书状告荣王一党的考生之首。”

文崇二十八年,朝中爆发了一场轰动朝野的科举案,当年参与会试的上千名考生联名上书状告怀王祸乱朝纲,残害学子忠良。这一纸谕状却被以妖言惑众,企图谋反的理由打了回来,其中数千名学子受牵连,遣返回乡,永生不得再踏入考场。后来新皇常延登基,大赦天下,这些人才得以重返科举仕途。殷衽便是其中为首的一位。

常延想起不禁唏嘘:“记得那年的奏疏写的文采斐然,轰动朝野,实在令人敬佩。后来再入朝堂到没有听他有什么建树,怕不只是个沽名钓誉,坐而论道的无用书生。”

郑琛听罢并未反驳,只答道:“陛下放心,鱼饵而已,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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