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玟依稀记起来了。
他高中确实骂过一个人。
不过片刻的功夫，手机里的群聊又有人发送了新消息。
[纸巾盒：榜一哥是联系上主播了吗？]
佘玟见是其它粉丝发问，打字回复道。
[神纸：假的，我会澄清的，给我点时间。]
[鸽纸szd：啊啊啊假的就好！]
[纸巾盒：吓我一跳，快点澄清吧主播。]
……
看了会粉丝的回复后，佘玟返回，继续和高扬聊天。
[神纸：是不是我当时那个后桌？]
[高扬：yes，你当时还是在上课的时候骂的。]
[高扬：不过你为啥骂他？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懂。]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佘玟骂人也非一时兴起。
他应该是忍很久了。
不过，他只记得那人坐自己后桌，整天上课净张嘴搁那叭叭，说出的话还很脏。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佘玟其实记不清了。
[神纸：这样啊。]
[神纸：我也忘了。]
对面没消息了一会儿。
[高扬：？？？？？？]
[高扬：大哥你……真的，我哭死。]
[高扬：那你现在咋办啊？]
[神纸：嗯……找律师严正声明？]
[高扬：6]
[高扬：你等下。]
[神纸：你干嘛？]
高扬说着就没消息了，佘玟当他忙去了，没有再管。
佘玟开始看电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握着遥控，还没选好要看什么，谈禾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拿了杯刚刚泡的菊花茶给佘玟。
“干什么呢？”
“看电视。”佘玟撇了谈禾一眼。
谈禾在佘玟旁边坐下：“我刚刚看见你上热搜了。”
“……就这还能上热搜？”
佘玟说着又把遥控扔到一边，捡起手机，打开热搜。
挂在文娱榜第二十几名。
佘玟干笑两声：“我是真的火了。”
“是啊，第一名指日可待。”谈禾笑着说。
“还拿第一名，真的不会被退赛吗？”佘玟有些无奈。
谈禾思索了下：“应该不会，虽然现在大多是在骂你，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就他那么恳切的发言加证据，我都要信了。”
“嗯，所以你想想办法吧。”谈禾微笑着说。
佘玟看向谈禾，谈禾笑容不减。
是在等着自己求他帮忙？
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复当年，自己无论怎样，都与他无关了？
佘玟希望是因为后者，并且，他们现在的关系也确实不复当年。
有时候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好。
佘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念及此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佘玟刚刚点的外卖到了。
谈禾去开门，拿了外卖放到旁边的餐桌上，对佘玟说道：“吃饭吧。”
这一顿饭，佘玟吃得有些没意思。
他刚吃完，准备起身，却看见手机里传来消息。
【高扬邀请神纸加入群聊 八班辟谣小分队（20）】
[高扬：姐妹们，我把主人公来进来了。]
佘玟看到这个群，好一会说不出话。
先是在网络上爆真名，现在又是在现实中爆网名。
好样的。
佘玟无语地打开了和高扬的私聊界面。
[神纸：？]
[神纸：大哥，你别看我直播时那样，但我有时候脸皮真挺薄的。]
[高扬：我知道啊，所以我在你不在的时候和他们解释了。]
[高扬：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神纸：nb。]
正说完，此时群聊又弹出了消息。
[孙琪：那个人自己有病，还说我们孤立他？]
[叶琉璃：对啊，整天把生殖器官挂在嘴边，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还笑话班上的其它人穷。]
[陶遥：我之前穿了一个国牌的鞋子，就被他嘲笑过T_T，可明明就很好穿。]
[孙琪：这有什么好笑的啊？神经吧。]
[孙琪：不过，@神纸，他当初怎么惹你了？]
[孙琪：你当时上课的时候突然骂他，我到现在还记得。]
[叶琉璃：是啊，我当时正犯困，听到动静立刻清醒了。]
佘玟看到这，打字回复。
[神纸：说实话，我有点忘了。]
群里沉默了一会儿。
[孙琪：6，那还说啥，都散了吧。]
[高扬：别啊，再怎么说，朱壮志也是真的贱，就这样看他占领舆论的高地，琪姐你睡得着吗？]
[孙琪：……好吧，睡不着，我这就上微博替咱们纸giegie说话去。]
佘玟真的尴尬了。
没等他尴尬几秒，群里就有人艾特了他。
[宋晓：那个……@神纸，其实我还记得你为什么骂他。]
佘玟看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想到过去。
佘玟当时深受各科老师的喜爱，也因此，雷打不动地坐在了第一桌的宝座。
而这个宋晓，和当初的朱壮志是同桌，他们一起坐在佘玟的后面一桌。
晃神的功夫，高扬就又回复了。
[高扬：我去为啥啊？我当时好奇死了，我当初一直问佘玟，他屁都不放一个。]
[宋晓：这样吗？那我现在方便说吗？]
[宋晓：@神纸。]
佘玟陷入了思考。
自己当初能有什么事，是连高扬都没告诉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只有……
佘玟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还在吃饭的谈禾。
估计因为朱壮志嘴贱，说了什么谈禾的坏话，自己才忍不住骂了他。
上了初中以后，他们关系好这件事，除了同样是一起长大的夏亦澄外，是没有别的同龄人知道的。
就连自己在班上的朋友也不知道。
初中由于他们虽是一个学校，却不是一个班的，彼此的交友圈都不同，没有必要提一个没有共友的人。
而高中时期，佘玟也没有想刻意瞒着，但不知为何，“我和谈禾关系好”这几个字，佘玟实在说不出来。
倒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是觉得有些别扭。
再加上当时，佘玟坐在门边的第一排，而谈禾坐在了佘玟对角线的座位。
那是班上离得最远的两个位置。
哪怕关系再好，在精力不济、时间紧缺的高中，也不至于要跨越一整个教室去找对方。
他们有事，直接拿手机更方便。
更可况，他们也并没有那么多话要讲。
不过现在……佘玟想起谈禾和夏亦澄昨天说的话。
反正要不了多久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他们关系还不错了。
那这些高中同学知道这件事，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还不如提前让他们知道，否则保不齐要被蛐蛐一顿。
佘玟暗暗想着。
[神纸：没事啊，可以说。]
过了约莫半分钟，佘玟看到了群聊里弹出的最新聊天框。
[宋晓：因为朱壮志当时说，有个人和你喜欢的女生有一腿。]
[宋晓：还说得特别恶心，你就生气打了他。]
佘玟：……？
什么东西？
明明这些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完全不认识了。
[孙琪：我靠？]
[高扬：不是，啊？？？]
[叶琉璃：完全没看出来佘玟当时有喜欢的人呢……藏得这么深啊？]
[陶遥：原来是这样吗……]
[高扬：不是，哥们，你顶着这样一张脸，玩儿暗恋？]
[孙琪：@神纸，哇哦，你竟然是默默守护型。]
佘玟的太阳穴跳了跳，有些头疼。
他立刻打字撇清关系。
[神纸：？？我没有过喜欢的人啊？]
[高扬：那我之前问你，你干嘛总是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不好说的，反正节目播出大家都会知道的。
佘玟在心里默念了几声“没关系”后，问道。
[神纸：@宋晓，你刚刚说“有个人和那个女生”，“有个人”是谁。]
[宋晓：我想想……]
[宋晓：噢，好像是谈禾！]
谈禾到这指尖顿了顿，把一身的别扭摁下去，有些视死如归地打字道。
[神纸：对，我是因为他说谈禾的坏话我才骂他的。]
活跃的群聊陷入了一片寂静。
佘玟看着没人说话的群聊，有些慌。
好像，过了很久——
[叶琉璃：……？]
[孙琪：呃，你要不看看你在算什么？]
[高扬：我信了，哥们儿，你脸皮真的很薄。]
[高扬：宁愿说自己是为了谈禾，也不愿意承认曾经有喜欢的女生，你真的……]
[陶遥：？？？]
还有随之而来的，其它同学刷屏的问号。
佘玟看着有些头疼，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
一抬头，看见谈禾正在看着他。
见谈禾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佘玟发问。
“看什么？”
“看你的表情。”
“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在笑，你还好吗？”
谈禾用他真诚的眼睛看向佘玟，好像很是担忧。
“我挺好的。”佘玟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
谈禾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又跟了一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解决好这件事的，加油。”
谈禾起身收拾他的碗筷，到厨房处理去了。
熟悉的、好贱的语气。
佘玟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谈禾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你自己想象办法吧。”
佘玟突然觉得有点荒唐。
自己曾经居然会因为谈禾，而和别人吵架。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郁闷。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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