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禹州看着撑着下巴靠在窗户旁发呆的长庚，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儿子你……知道你和纪扶砚有婚约吗？”
长庚颇有兴致的观赏着灯火阑珊的江面，听见长禹州的话轻轻抬眼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知道啊。”
“这婚约是你……啊，你知道？”长禹州声调拔高，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噎住。
“嗯，在后院碰到了，他告诉我的。“
“那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长禹州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张口，还是决定先问问孩子的意见。
“我没什么想法，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要包办婚姻吧？”长庚回头平静的看着长禹州，大厦的灯光打在他的脸庞，绚烂的光斑令他看起来目眩神迷，长禹州突然有一瞬间感觉从未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车内陷入寂静，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响起。长禹州先前确实有这个想法，长庚到底还是年轻，比不上纪扶砚的老谋深算，要是自己哪一天出了意外，纪扶砚也能帮着点长庚，不至于让他被公司那帮老狐狸给吃了。
至于纪扶砚会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
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不是长禹州自傲，凡是见过他儿子的人，没有一个不动歪心思的。
“害，现在都婚姻自由了，爸爸支持你的想法。”长禹州摩挲着手指，神情严肃，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既然不联姻，你就不要离他太近，纪扶砚这人心思重，手段狠辣，你玩不过他的。”
长禹州是知道长庚爱玩的性子，他怕哪一天长庚玩过头让纪扶砚逮个正着，麻烦就大了。
正忧心着，听到儿子戏谑的声音：“他说等着我娶他。”
长禹州瞬间放下自己老父亲的心，也开玩笑的说：“那你可要好好赚彩礼，他可贵的很。”
长庚笑了笑没有回话，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长禹州出神的看着长庚的侧脸，他的侧脸像极了他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长禹州没有跟着她一起埋入地下的原因。
他要养大这个孩子。
养大这个世界上和她最后血脉相连的孩子。
在家休息的几天，除了还是不出门的长向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硬要说有什么事，就是长庚怎么也提不起来玩的兴趣。
他突然对一切都感到空虚，做的每一件事都找不到目的，心里总压着一些事情，长庚知道这种状态是纪扶砚提起母亲的原因。
母亲是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的，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小孩记忆力很好，但是长庚怎么也想不起来母亲是如何走的，甚至对葬礼的举办也没有印象，父亲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母亲，周围的佣人也换过一批，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本子和一张相片，晚宴上是长庚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母亲的消息。他的内心十分压抑，想再从纪扶砚口中探听到更多关于母亲的事。
早知道加个微信了。
长庚突然想起白昱的邀请，纪扶砚是白宇川的儿子，应该会和他住在一起吧。随即打电话给白昱：“喂，我是长庚。”
“我知道是你，哥哥，你要现在来我家里做客吗？我今天刚好在家。”
长庚正愁怎么开口，就听见白昱递枕头过来，双眼闪起光芒，压抑住自己颇为激动的语气：“好啊，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想起他和纪扶砚水火不容的关系，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哥，哦不，纪扶砚在家吗？”
“肯定不在啊，他住我家干什么。”白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
长庚掩饰住自己失望的心情，若无其事的说：“这样啊，我一会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他靠在沙发上仰头捂住眼睛，一想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了解到关于母亲的事情，他就感觉到内心迷茫，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王叔，你叫司机来送我到同学家。”长庚努力振作起来，打起精神上楼换衣服出门。
别墅外的一颗大树下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靠在树后，看见长庚坐车出门，拿出手机：老板，他出门了。
——
“哥哥，你终于来了，快进来，我爸今天不在。”白昱热情的拉着长庚往屋内走，“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玩玩。”
长庚以为他说的是游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满脑子想的都是纪扶砚的事情，心里对白昱说到的游戏提不起兴趣。
“咔嚓”
门被打开，纪扶砚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客厅里面坐的长庚，惊讶的抬了抬眉：“长庚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谁让你回来的？”白昱看见纪扶砚出现在门口，率先开口质问。
长庚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回答，虽然他现在确实很高兴看到纪扶砚出现，但是白昱的怒火他坐在旁边都感觉到了，要是开口，白昱无差别攻击怎么办。
纪扶砚是了解长庚端水的性格，也不在意他不回答，毕竟现在活生生的样子总比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好：“客人来也不倒杯水？”
白昱脸色难看，他从小就没在他这个哥哥手里讨过好，就连长庚他也要抢走：“你回来干什么？”
“我资料在书房，你们玩你们的。”纪扶砚与长庚对视一眼，去了楼上的书房。
白昱看到纪扶砚主动让开空间，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家里到底还是多了一个人，本来要进行的游戏也被挪到自己的房间里。
“哥哥，你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时你再睁开。”白昱捂着长庚的眼睛，狡黠的一笑。
长庚以为他要给自己惊喜，顺从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正想着白昱会给自己什么惊喜，却听到衣服摩擦的簌簌声，他现在有点不敢睁眼睛，怕一睁眼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好了，哥哥你睁眼吧。”白昱站在长庚面前看见他始终不睁眼，凑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哥哥，你睁开呀。”
长庚被摸的痒的不行，只好先眯开一条缝看见衣服的影子，这才放心的睁开。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白昱他穿了一套jk制服，裙子已经短到大腿根，身上的水手服也漏出一截白花花的腰，甚至能看到他肚子上的人鱼线。
“哥哥，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现在，能喜欢我了吗？”白昱拉起长庚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充满勾引意味的语气说，“或者你喜欢护士服，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为你穿，只穿给你看。”
长庚有些惊讶他怎么会这么想，随后又想到自己上次随口开的玩笑被他当真，心里顿时有些愧疚，想抽出手给他披件衣服，但是他攥的很紧，长庚连扭动手腕也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无奈的开口：“白昱，我不喜欢这些，上次说的话只是我拒绝你的说辞，抱歉。”
白昱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平静的表情让长庚莫名感到不安，直觉告诉他白昱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手腕上的力度在不断加重又骤然放轻，他试探性的开口：“可以先放开我吗？有点难受。”
“放开你后你要去哪里呢？”白昱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是要去找纪扶砚吗？”
长庚不敢点头，但事实上他确实想去找纪扶砚询问母亲的事，白昱也没有看他反应的意思，只是慢慢逼近，自顾自的说着：“我早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只是我以为这样做能够讨好你。但是你为什么永远只能看到他？他都那样伤害你了，你眼里还是只有他。哥哥，你救了我，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长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的事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在白昱的步步逼近下，长庚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身后，他被白昱一把推倒在床上，强烈的冲击感让他的脑袋发晕。
白昱痛苦的看着撑在床上的长庚，亲眼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别人，嫉妒痛苦的感觉如同怪物一般将他吞噬殆尽，他好想让长庚痛，让他也尝尝自己的感觉，理智在极致的心痛中逐渐消失。
白昱跪上床，单腿卡在长庚双腿之间，手强硬的抓住他的两个手腕压到头顶，趴在他脖子旁边轻轻嗅着，内心的委屈令白昱眼眶湿润，泪珠落到长庚脸上，他带着哭腔说：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如果你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死在海里。”
白昱永远忘不掉自己在深海缓缓下坠时，长庚从甲板上毫不犹豫跳下来游向自己的身影，他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鱼一样，美丽而强大，但白昱认为他更像拯救自己的神明，璀璨到令人着迷。
长庚听到他说的话，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说的我一件都没有做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白昱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哭，长庚感受到落在脸上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滑下去，留下黏腻的感觉，双手被紧紧按着挣脱不开，正当他想呼叫时，白昱贴上来一口咬在他的下唇。
“嘶”
长庚从嘴缝里尝到自己的血腥味，内心的怒火蹭蹭上涨，口还没张就见白昱轻轻的舔着自己下唇的伤口，嘴里喃喃细语：
“哥哥，疼吗？我现在的疼痛是这个的千百倍。”
说完就吻上去，长庚尝到落在他脸上微咸的眼泪，他紧闭牙关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狠狠刺痛了白昱的心，他颓然的松开长庚的手腕，起身站在一旁。
长庚站起来揉了揉僵硬的手腕，走到白昱面前狠狠扇了一巴掌，见白昱任打任挨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使劲拽住他的头发拉到自己面前：“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昱这才感觉到恐惧，拽着长庚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哥哥，别抛弃我，你打我消气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但又怕他手疼，放下他的手自己扇自己。
长庚松开他，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你真是疯了。”说着，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白昱现在精神不太正常，他怕他再不走，一会儿会搞出事来。
“砰”
白昱见他要离开，双膝一弯跪到地上，抓住长庚的裤脚不放，仰头祈求他：“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强迫你，求你别走，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长庚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迈开腿向门外走去：“以后别来找我了。”
“哥哥，你别走，你不能再一次抛弃我！”白昱的情绪已经崩溃，他狼狈的爬起来，想抓住长庚但擦过他的衣角相隔于一门之外。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纪扶砚，如果是他，哥哥就不会拒绝自己，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场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我不能是纪扶砚。
门被关上，白昱的哭声也被关在里面，长庚呼出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白家，就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是纪扶砚。长庚自觉心虚，在人家家里把人家孩子惹哭，换谁谁都说不过去。
长庚做贼心虚的低下头，尽量藏住自己嘴上的伤口，准备绕过纪扶砚离开。
“嘴怎么破了？”纪扶砚好笑的看着他缩着脑袋准备绕过去的动作。
长庚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破罐子破摔：“你弟咬的，不过我把他打了，你要打回来吗？”
纪扶砚挑眉笑出声，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语气中透露出狠辣：“那应该把他的嘴打烂，你下手还是轻了。”
长庚想到刚才白昱自己扇自己的样子，估计嘴也差不多烂了，想到这心里的气也差不多消了：“我先走了。”
“过来给你上个药吧。”纪扶砚轻轻拉住长庚泛红的手腕，“你不想看看你妈妈的东西吗？”
长庚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看着纪扶砚带着笑意的眼睛：“钓我？”
“你不来我也会给你，只是想给你上药而已，看看能不能钓到一条小鱼。”纪扶砚慢慢揉着长庚腕上的红痕，轻声哄道。
长庚跟着纪扶砚来到书房，看见他拿出药膏要来给自己抹，别开他的手：“我妈妈的东西呢？”
“在公司里。”
“你还说不是钓我。”长庚有些生气的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纪扶砚。
“我没有说不是，你明天来我公司，我会给你的。”纪扶砚把药膏抹到他的手腕上，轻轻揉开。
“我不去，你来我家。”长庚不想往外跑，转头又想起自家老爸让他离纪扶砚远点，又改口道，“算了，我还是去你公司吧。”
纪扶砚听到他突然改口，也是了然的笑笑：“伯父在你还没有出生时就不喜欢我，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
“为什么不喜欢你？”
纪扶砚放下长庚的手腕，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因为娃娃亲，伯父生气孩子还没出生就被许出去，所以不喜欢我。”
长庚顿时眉开眼笑：“这确实是我爸爸会做出来的事。”
书房里气氛融洽，而白昱那边在长庚出门的那一刻，脸色骤变，他慢慢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偏执：系统，使用道具消除。
【攻略者三号是否确定，一旦使用消除，将会消除他对你所有的记忆。】
白昱想起刚才长庚关门时决绝的样子：确认。
【攻略者三号已确认，正在启用消除道具，请稍后……】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不论用什么方法。
【道具已使用，请攻略者三号注意，道具对主线任务目标的作用效果不稳定，会有恢复的风险，但这个几率微乎其微，除非他的意志异常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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