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没有耐心扮演“好好先生”的，最起码面对熟人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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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和人以关系连接，以此构筑成一个世界。
“对我来说，【关系】是为了目的而产生的，虽然结果不尽相同，但只要这段关系能给人带来最大化的价值，我就会去发展它。”
砂金从来不在乎自己何时出生，他本就是谎言交织编就之人，所以他不在乎谁背叛了他。他骗着每一个人，乃至于他骗过了自己。
对于有钱人与有权人来说，不极致的东西都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所以，砂金全身心地将自己包装成了典型的富二代。
骄奢、贵气、不可一世、花天酒地。
装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烂透了的人。
“先生，请问您要喝什么酒？”
“一杯可乐就好，谢谢。”
砂金抖了抖被服务生打湿的外套，又觉得没必要似的把它扔到了一边不管了。可怜的高定西装就这么被扔在沙发上，估计以后和这位青年无缘了。
墨镜简单地挂在青年领口上，半遮半盖地挡上了胸口的窗，颇有一丝“雾里看花”的意味。
“来会所还喝可乐，毛病真大。”
砂金今天心情好，决定不和小声嘟囔的酒保计较。也不免在心里认同:是啊，不光我，局中人谁没毛病啊？
“怎么了砂金？光点饮料不点酒是想金盆洗手了？最近怎么不和哥们几个一起出来鬼混了？”
“你也知道这种行为叫鬼混啊？”砂金擦了擦墨镜，毕竟都是熟人，只要不是太过都不会生气，他知道什么话该给什么样的人说。
败家子二号格瓦拉上来就要勾肩搭背，被砂金婉拒后也不恼:“你真不去［博场］？”
“谢了，没必要。那里太危险了，不适合我这样的懦夫。”
“啥，你爸不是死了吗……啊被烧得半身不遂和死了也没差别。你家大人又没亲生儿子，你就是合法继承人，你想干什么都没人管你，畏畏缩缩干什么？”
砂金非常绅士风度的摆了摆手，格瓦拉笑他他也不恼，只是勾起嘴角说了句违心话:“谢谢，我养父在医院确实和死了没区别，不过虽然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但我惜命。”
格瓦拉一拍大腿，举起大啤酒杯:“哎呀，没意思，行行行，哥们儿我也不劝你了。走一个？”
砂金摆摆手:“不了，今天自己开车，一会儿还要去金店取定制的东西讨人喜欢呢，就不喝酒了。亲手送过去才能显示我的诚心啊，对吧？”
格瓦拉看着砂金浑身不着调的样子，当他是在开玩笑，说: “没想到‘富二代看上人民公仆’确有其事啊，这不像你的风格啊砂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啧啧啧，开始走深情派……”
换来的是砂金不着调的冷哼。
砂金的面相很奇怪，不是说长得丑，而是他好看到有些奇怪。这人分明笑起来蛊惑人心，可一旦什么都不说，冷下脸，压迫感就能无缝衔接起来，让人看着能从脊背到全身感到冷意与危险。
“我说真的，砂金，不喝酒来鬼混有什么意义？没意思。你要真不想和兄弟们一起鬼混，你就直说啊，咱不怪你。你不鬼混，你追的那位也能高看你一眼，不是吗？”
“观察醉酒生物多样性是很快乐的，谁说我不乐意和大家一起鬼混了？”砂金一张嘴就是胡言乱语，“哎呀，只可惜公务员不能穿金戴银，只能让他私下给我看了。”
没有人敢给砂金介绍交流生命的服务人员，不只是因为他在追人——那些富二代们追人的时候该约照约。而是因为砂金此人的口味实在挑剔，别人眼里的尤物在他眼里不是平淡就是俗，与其吃力不讨好的给他介绍最后得来一个白眼与几句闹心的话，还不如给个好色的酒囊饭袋介绍。
酒池肉林，可怕的很。
2.
市局。
恐怕只有刚入行的小年轻跟雷打不动的准时提前到岗，像老油条一般都踩点——不过也有例外。
主任翡翠倒数了几秒，只见上班时间一到，人多了一大半，这样的趣事每天都有。她站在饮水机旁，用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速溶咖啡，顺便和托帕打个招呼。
“副队早上好，今天气色不错啊，吃饭了吗？”
“今天食堂菜色不怎么样，就吃了俩包子，”托帕接了杯热水，另一只手晃了晃，“你值完班下一个轮到谁来着？”
翡翠疑惑:“拉帝奥。怎么突然问这个？”
“明天家里人安排相亲，熬夜不太好。”托帕把水放到饮水机上，扶额:“要我说谈恋爱不如工作重要，为人民服务才是咱们人民公仆的乐趣。”
翡翠笑而不语。
托帕就是那种为数不多工作几年还能保持激情的人，如果你让她六点到她四点半就能起来，五点半就能出现在工位上，你让她出外勤她能提前一个小时出现在警车上分析档案，等待出发。
照这么发展下去，哪天她被调到哪个派出所当二把手都不意外。
速溶咖啡化开有一种廉价的味道，十分地不自然。但熬了一夜的人是不会在意杯子里的廉价咖啡是否好喝的——当然，可能就算喝了也不怎么顶用。
拉帝奥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手里的文件夹厚的一批，从凝重的面色来看，应当是有什么大事。
他往那一站就是个大型的群体镇定剂，这人分明没过三十，从脸来看年华尚在，却有一种在岗几十年的老干部感，让人不敢造次。
翡翠和托帕对视一眼，闷了一口咖啡。
3.
“拉帝奥，你的外卖。我刚才去拿的时候看到就顺手给你拿过来了。”托帕敲了敲拉帝奥的桌子，而拉帝奥依然在翻阅文件。
“我没点外卖。”
“谁说你的外卖就一定是你点的了？”托帕笑着把盒子推向拉帝奥，“小青年特有诚意的亲自来门口送，但我没让他进来，他就让我说句话:‘白天没有时间陪你，晚上再来找’，啧啧啧。”
拉帝奥瞥了一眼那盒子，精美的花纹与logo已经暗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哦，我不需要。回头等他再来骚扰就让他拿回去。”
托帕挑眉，觉得实在扎眼:“贵为刑侦队负责人，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吧？”
拉帝奥闻言只是翻了一页资料:“恐怕也仅停留在‘有意思’上。时间一长，他玩腻了这种倒贴的把戏自然会找下一个目标。”
“唉你，我就直说吧，砂金也算是咱俩看着长大的，你其实能感觉得出来，他和人的距离感一直很强，认不认真和玩不玩是能看出来的。有时候他夸别人单纯是想让对方开心，没别的意思，也不算是整天不着调。”托帕在首饰包装盒和拉帝奥之间反复打量，“他人精，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不想追求某个人，压根就不会让对方产生‘他心里有我’的错觉。”
拉帝奥没有说话，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桌子。
托帕话里的意思很清楚：砂金可能真的是真心。
拉帝奥不敢苟同。
他对砂金的看法一直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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