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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幻想猎人(上)

我径直跑到路上,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在与沢田纲吉的聊天界面戳戳点点,一长串字打了又删。还是没提分手,我现在不适合处理感情问题。

不同的人会互相吸引,爱的产生是如此理所当然。心动、恋爱,下一步就该分手,我经历过几段相当完整、成熟的亲密关系,结束和开始一样顺理成章,只有结局大不相同,散射出“和平分手”与“老死不相往来”等细小分枝。

我们生存在各自的真空,被生活不断改造,最终与心动时的彼此大相径庭,人与人就这么互相远离——至少我是如此,我已经不能再从中汲取健康积极的情绪。

沢田纲吉的魅力与痛苦都如此馥郁,这份芬芳源于错位,关于他的身份和性格。他很好,非常好。我们也足够契合。我承认自己仍然爱他喜欢他欣赏他,但我们无法继续。

毕竟,难以想象,我似乎正经历着一场战争。这个世界仍处于混乱与灾难之中,和平遥遥无期,我期望但是不抱希望它会到来。

我想……忘记一切……

太阳升得很高,我猜现在到了中午。我走得不快,也尽量往树荫下躲,但汗还是从肩背不断涌出。我要被晒化了。

过了得有十分钟,我走过大同小异的花园,走过写着“限速40”的路牌,走过邮筒、信箱……每条街道、每寸土地都如此相似,我走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片场吗?拍科幻惊悚片的那种。

我还在走,没意识到乌云密布,天色已经阴沉。一声闷雷响起,刺眼白光在黑云中翻滚穿梭,雨滴猛地落下,又多又急,像冰雹一样砸在我头上脸上身上。

最近的房子在左手边,大门没锁,我跑进去在屋檐避雨。花园的草有我小腿高,屋里没开灯,监控也不闪红光,我猜这里没人。

“笃笃。”

两下敲窗声,奇迹般穿过隆隆雨幕钻进我耳朵。有个人站在二楼,他似乎和我对视,接着打开半扇窗户。我眼睁睁看着他那完全干燥的体面状态被泼上一身雨水,相当狼狈,但他好像在笑。

我之前见过他,在佩鲁贾也在罗马。六道骸,我几乎要把这人忘了。

是个有点奇怪的漂亮男人,我想,今天我裙子的颜色和他发色很像。他朝我挥手,我身上有枪,门没锁,我走了进去。

他当然不是普通人,我知道自己生存在怎样的环境中——整条街应该都被彭格列所控制。

我进门时他刚从楼梯下来,身上潮气似乎比我还重。他朝我走来,地毯和地面都慢慢覆上深色痕迹,好像有章鱼爬过。

我问:“你是谁呀?”

“我记得我们之前见过。”他挑眉,“你回忆一下,我是不是叫六道骸?”

“好吧,六道骸。”我耸肩,提着裙子在玄关地毯上跺脚,“这是你真名吗?”

“kufufufu,至少这辈子我就叫这名了。”

“你的眼睛,之前好像不长这样?”

“嗯?之前什么样?”

“之前两只都是深蓝色,像在晚上看海。”

“kufufu你还蛮有情调。”

“现在你右眼变成红色了。”

“不好看吗?”他歪着头对我笑,舒展出一点点白牙。

“挺特别的。”我深吸一口气,“只是感觉,有点悲伤?难过?遗憾?我不清楚。”

“是吗?我不觉得。”六道骸抱臂环胸。

我点头,“那样最好。”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突然靠近,按住我的肩膀,我感觉不到什么力气,但根本动弹不得。

“是我该问你和彭格列有什么关系。”我直视他的眼睛,啊,真漂亮,“我只是来躲雨的。”

他说:“外面在下雨?”

“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衣服好不好?还在往下滴水诶。”我揪起他的衣领,再向他展示我被水弄湿的手掌。

六道骸捏着我的手端详片刻,说:“kufufu有点意思。”

他闭上眼睛,右手把我的眼睛一并盖上,说:“可能会有点疼。”

0.5

“六道骸?你怎么在这?”

他说:“我刚回罗马。”

“罗马?罗马!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微笑:“2049年3月16日上午10点52分。”

这是梦。我放松身体往后倒去,靠上门板,向下滑坐在地。说实话我不想醒,我已经装了两天“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承认狱寺说得对,我之前就是在装腔作势。心平气和地说“要杀人”只是因为害怕,我因恐惧而想杀人,又因恐惧杀人想自杀。我试图通过欺骗自己来欺骗全世界,但也心知肚明自己无法逃避现实。

C和F对我来说就是那么重要,如果我真的和她们一起……那也好,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

不过给狱寺添麻烦了吧,我对他很是愧疚。但C和F已经在我灵魂中取得压倒性胜利,如果她们能瞒我一辈子,如果K不曾告诉我真相……不,就算一切都发生了我也可以选择失忆,我需要她们陪在身边,永永远远。

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回来了。

——那不如沉醉梦境。

1

从底特律到罗马,六道骸一直在我身边。他是彭格列公司首屈一指的AI管家。这系列分男女两款,女款叫库洛姆,意大利男人和日本女人,真好奇她们出自哪位刻板印象天才之手。

除了高超的业务能力,这款模型的最大卖点在于极端拟人化和可调教性,我不常和人交往,六道骸现在是我的管家、朋友、亲人。

入口鞋柜上放着三枝浅黄色牡丹,未见其色先闻其香,一开门我就被那香气控制,觉得自己像只误入花园的甲虫。

“骸,下次换个香味淡的花好吗?”

六道骸闪身出现,“比如?”

“比如……我不想选,还是你挑吧。”

“kufufu甩手掌柜没有提意见的资格。”他点开电子屏,当着我面下单了五枝栀子,“反正你不常回家,想闻也闻不到。”

我点点头,“好吧,大不了我屏蔽嗅觉。”

“啊……嗅觉。”他摇着头感叹。

“等彭格列什么时候出了适配身体,我立刻给你买一个。”我在虚空中摸上他的脸。

在我碰到光幕的刹那,他的身影突然扭曲、崩解,浑身各处冒出病毒一般的彩色乱码。

我后退一步:“怎么回事?”

六道骸说:“这话该由我来问。”

一把三叉戟刺来,半透的银色影子穿过我肩膀。

我右手按住自己心口,左手虚扶肩上的三叉戟虚影,“骸,你出故障了吗?”

“什么?”六道骸眯起眼睛,他和平时很不一样,直觉让我感到危险。

“需要我联系雷部给你维修吗?”说着,我往心口一长一短一长这么按了三下,那是关机再启动程序。

骸迅速消失,他再次出现时神情难得恍惚。

“什么烂戏?”他笑起来,“kufufufu怎么这回你和我都不是人。”

对,他是AI,我是个普通的杀手,杀手不能算人。

六道骸挑眉,“我说的是这个?”

好吧,我看着他一红一蓝的眼睛,那里有多到能引起密集恐惧症的感应器,“我确实是复制人。”

每次任务结束我都要接受记忆清除,还得对六道骸重复这一句:“我确实是复制人。”

他又突然消失,在屋里闪来闪去,声音倒是一直清晰,他说:“kufufufu这感觉还蛮奇妙。”

灯全灭了,只剩一束光打在玄关,六道骸突然出现,离我很近,眯着眼死死盯过来。

“啊!”我被吓得忘了呼吸,连忙拍着胸口舒缓心跳,“AI投影真的好像幽灵。”

不过他有颜色,而且,“你眼睛摸上去又冷又热的,是哪里坏了吗?”

六道骸矢口否认,“哪有东西又冷又热?你该检查自己的传感器。”

“冷热到极致是相通的,都很疼。”

我举起自己的手指,没有一点伤痕,像刚出窑的瓷。

“不要逃避现实了。”他又这么笑起来,在虚空中点上我的额头,“kufufufu,要怎样你才能想起来?”

1.5

三叉戟捅上我手臂,伤口流出蓝色的血。

六道骸挑眉问道:“这是你的身体吗?”

“你的好奇心倒是不要这样实践啊!”

我对这房间不熟,正走来走去找着医药箱,抽空回他一句:“应该是吧,但我也不清楚这是第几具。”

“不过你的身体肯定是最新的,我卡点抢的第一批!”我回头朝他眨眼,“还习惯吗?”

“别走了别走了。”他没回话,扯住我胳膊,把手盖上我伤口,那手套的皮革质感擦得我一个激灵。

“kufufufu这点疼都受不了?”

暖意和痒意在伤口浮起,我摇头,“不好意思,忘记屏蔽痛觉了。”

“那现在试试?”他把手挪开,勾起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伤口差不多好了一半,我将手指放到周围开始调整自己。

“不、不行。”一阵惶恐袭来,我抓住六道骸的外套,不知是指腹还是指甲摩擦出“孚孚”声响,“我做不到了。”

我把手继续前伸,抱住了他,手指绕上他脑后留长的那缕头发,“还好,还好有你,还好你现在真的有了实体。”

他身体僵硬,但还是顺着我回抱过来。

2

“这位小姐,我看了你全部的生平和记忆,这人生真是乏善可陈得令人厌倦。”

“让你看了烂片还真对不起。”我坐在讯问椅上,手脚倒没被铐着,“我要被送去销毁吗?”

台灯“啪”一声亮起,我闭上眼睛,拿手挡在前面,在几十次飞速眨眼后才真正把眼睛撑开。六道骸坐在对面,他穿着制服,仍戴着黑手套。

“骸,好久不见。”我看见他被光照亮的脸。

“你不会被销毁,你只会被放弃。”

“我听说复制人只有‘被销毁’这一种结局,彭格列竟然这么仁慈?”

他挺直身子居高临下看我,似嘲讽似叹息,“‘彭格列’?或许吧,仁慈。”

他接着说:“我以为你更想被销毁。”

我喟叹一声,“骸果然懂我。”

“世界上可有无数个‘六道骸’。”他扯开嘴角嗤笑。

“你是茉莉花味的。”我说,“其他人都是莲花味的,只有我的六道骸是茉莉花。”

“……哇哦。”六道骸轻轻点着下巴,斜飞给我一个绵长的注视,“那还真了不得。”

2.5

空气中除我以外没有别的东西,这种失去客体存在的寂静让我发疯。我拿起刀架在脖子上,我的叫喊打碎空间,疼痛的存在如此震撼人心。

3

大头贴间小得像驾驶座,电子屏上,我和六道骸肩挨着肩,头蹭着头。

“嗯,滤镜蛮好看的。”我很满意,脖子上的白纱布看起来像普通装饰品。

“不过这地方也太小了。”我试图挪动,但免不了挤到他。

“kufufufu我先问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在这?”

“不是要给爸爸妈妈寄大头贴吗?”

他抿着唇,嘴角上扬,苹果肌配合眼角弧度让这笑朦朦胧胧,看上去格外微妙。

他轻声询问:“我们的爸爸妈妈?”

“哥你发烧了?”我把他中分的碎发拨开,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我皱起眉,想抬眼看他又怕因贴得太近睫毛打架,所以向下盯着他下巴和嘴唇,说:“36.6℃,很正常呀。”

我拉开距离,问他:“你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皮笑肉不笑,“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完蛋了你真失忆了,我该怎么和爸妈交代!”

“kufufu怎么不怀疑你自己有没有记忆错乱?”

我们对视,僵持不下,最后我先移开视线,“先拍大头贴,已经浪费三分钟了。”

六道骸朝我假笑,开始安静配合。

天很热,小隔间里更闷,我拿手小幅度扇风,但也无济于事。六道骸和我脸上背上都汗津津的,我俩挽起衬衫袖子,布料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我小声嘟囔:“感觉要在这中暑了。”

六道骸按着我肩膀,“请,现在请表演一下。”

“那也等大头贴拍完。”我用胳膊肘把他推开,“你记得背我回家。”

说是现役偶像也不为过,我俩意外专业,摆出最灿烂的笑在镜头前手碰着手,脸贴着脸,“咔咔咔”丝滑拍了四组。

我捏着下巴看机器吐出的大头贴,“像在卖CP。”

六道骸凑过来看了几秒,从我手里把它们抽走,在空中“唰唰”甩两下,说:“kufufufu反正她们也不会在意。”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扑过去搂着他脖子,“哥啊哥,家里只有我俩最爱彼此呀!”

他手按着我后颈微微用力,我晃着脑袋挣开。

他右眼好红,眼中有个模模糊糊的黑色印子。我靠得已经很近,却一直看不清,我们之间好像隔着层纱网。更热了,我有点晕,似乎真要中暑。

“kufufufu疼吗?”他在我脖子上收紧手指又很快松开,接着把手移到我脸上,皮手套的触感确实不太舒服。

我把他手拍掉,再用力扯住他领带,站起来拉开大头贴间的门。

3.5

家门口坐着个孩子,看上去五六岁大,他双眼紧闭,偏长的深蓝色头发耷拉着挡了大半张脸。我打开门,把他抱回家。

六道骸跷腿坐着,手上红茶还在冒烟,他瞥了我一眼就立刻顿住,那口茶没碰到嘴唇就被放下,茶杯撞上碟子,几滴红褐色茶水跳上桌面。

他语调平静,“你真能给我惊喜。”

“你知道他什么来历吗?”我抬起下巴示意六道骸挪位,把这孩子放上沙发。

“现在还不清楚。”他摇头,眼珠一直盯着我转,“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这小孩的睡脸,他下巴尖尖,脸上有点婴儿肥,可爱又可怜。我戳了戳他的脸,说:“先等他醒吧。”

他醒来后先是一怔,又满脸惊恐看着我和六道骸,两条腿不住蹬着沙发。还是年纪小,演得确实有些夸张。

一靠近,果然被三叉戟捅出窟窿。

我没回头,只把手往后伸,喊着:“骸,救命。”

六道骸握住我手,伤口逐渐愈合,最后只剩下衣服上的蓝色血迹。他走过我,留下背影,把那孩子挡个严严实实。

他问:“现在,你想怎么处理?”

我从六道骸肩膀探出头去,对上一红一蓝圆滚滚的眼睛,“哇,你俩长得好像。”

“你也是从公司跑出来的吗?”我停顿片刻,“等等,为什么要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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