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前野美纪站在派舒蕾·慕滋门口踟蹰不前。
她醒来就看见八朔莉莉在跟前，迦楼罗不知所踪，周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尽力去看八朔莉莉的面孔，发现依旧一丝痕迹也无法在脑海中留存，甚至记忆中那张清晰的面孔也变得模糊。
‘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记住你的脸呢……’
前野美纪忍不住想。
她还想，一会不论八朔莉莉要用什么离谱的理由，跟她解释迦楼罗或者红色巨鸟的事，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相信。不论如何，当初这个小女孩为了安慰她，帮她收集了合适学校的资料，包括现今她想做最后一次尝试、努力去考取的大航空学校。
‘无论她是什么人，总归是个让我心存感激的好人。’
但八朔莉莉没提任何超自然事件，只是来邀请她一起去吃甜点的。前野美纪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和妈妈在吵架就先不去了”，半推半就还是跟着两个小朋友走了。
……结果走到悬挂公馆的跟前，八朔莉莉接到个电话，说她要到楼上去取定好的东西，很快下来找她，就让前野美纪先进店。
前野美纪：“……”
她就是不情愿自己一个人来见妈妈的嘛！
于是就有了前野美纪在店门口徘徊的事。
她怀疑等八朔莉莉拿完东西下来了她都还站在这。也许是看不下去她的磨蹭，从梦中跟到现实里的那根红色羽毛蓦然在她口袋里烫了一下。
前野美纪一个激灵，一些被忘到边角的记忆突然与现状对应上了。
她当下再顾不得是不是还在吵架，急匆匆地拉开门：“妈——！”她直扑到操作间的玻璃窗外，“——你最近还有见到映司哥吗？”
她想起来了。
火野映司就是当时帮了妈妈的好心年轻人。
******
赫月枫临时给前野美津枝一段休息时间，让她们母女能坐到卡座上去好好交流。
不过等她们坐下，气氛又凝固住了。前野美纪陡然失去了刚刚问话的勇气，她低下头，盯着桌面上的可爱小熊沉默不语。
前野美津枝认为不能放弃这个女儿愿意乖乖停在她对面的好机会。
“我并不是想反对你。”她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听起来不是那么强硬，并将结论摆在对话的开始。
前野美纪顿感意外地抬头。
前野美津枝略微起身，翻了翻杂志架，从上面掏出一叠装订好的切页：“这些是店长存在这里的……她说是你以前认真收集的资料，但是自从……你就把它丢在这里没有拿走。”
“店长说你肯定还用的上。我都看过，确实，现在你也可以报考其中的学校吧。”
前野美纪看着那堆学校资料瞪大了眼睛。
这些是八朔莉莉找来装订成册的，被她放在书架的文件盒里，根本没弄丢！
她扭头去看店长，玻璃窗后边，赫月枫悄悄对她竖起食指。
‘嘘——’
前野美纪收回视线。
“……妈妈怎么突然愿意支持我了。”
“不是突然。”前野美津枝纠正道，“从我出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就在想了：我一把年纪了都行，为什么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行？”
“……所以最近，我看也快符合有个学校的条件了，就……”
“——可是妈妈你开口就是让我不要念现在的专业了，真的很让人误会诶！”
前野美纪瘪嘴埋怨。
前野美津枝苦笑道：“是我——”
“——是我不对。”前野美纪说。“……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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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野美纪从口袋里拿出那根鲜红的羽毛。
“咦？”前野美津枝一脸意外的神色，“你怎么把小时候的喜好又捡回来了。这是哪里来的羽毛，还挺漂亮。”
“这是有人拜托我拿给映司哥的。”前野美纪强调，“而且什么叫我小时候的喜好……”
前野美津枝回忆道：“你小时候就是很喜欢用各种鸟类的羽毛做装饰！还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自称是大师呢哈哈哈哈哈！”她想着想着就大笑起来，“你爸，我是说你亲爸出差之前，你都给他拿一根，说那样坐飞机的时候会有好运。但是我们离婚后你就全部收进箱子里，再也不看了。”
“……我不记得了！”前野美纪满头黑线，“别说我小时候的事了，快跟我说说最近有没有看见映司哥——”
前野美津枝不逗女儿了，她说：“映司之前为了赚旅费，是在一家料理餐厅打工，你回去找找，我把传单拿回去了。”
前野美纪“哦”了一声。她本想等八朔莉莉一起吃点东西，再好奇两句那个小男孩是谁，偏偏红色巨鸟一点耐心都没有，听到料理餐厅后平均每三秒烫一次，前野美纪捏着羽毛的手指尖都红了。
她没奈何，只好拜托前野美津枝帮她转达一下歉意，自己赶回家去。
等她终于翻箱倒柜地将餐厅传单扒拉出来，羽毛也消停了。
“我明天再去。”前野美纪有气无力地说。幸好羽毛没继续抗议。她倒在自己的房间内消息了一会，盯着天花板发了半晌的呆，咕噜一下又爬起来，去找妈妈说的、她小时候的箱子。
它埋藏在堆积的过往中，却没想象中难以辨认。
前野美纪神情复杂地看着箱子上用幼稚的笔触画下的红色符号。像是羽毛，又像是鸟爪，但她知道那实际上意味着“穿过山林的永不停息的风”。
箱子上还有她用稚嫩的字体留下的名字。
マテリ ミイエアンー
Mateli Meye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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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公馆。
派舒蕾·慕滋往上再数四层。
特状课位于五楼的会议室。
围坐在一起的三人，看着神谕地图上迦楼罗的标记从红色变成绿色，终于放下了悬起的心。
庆长诗丽娜轻轻抚了抚胸口，喃喃道：“真奇怪……以往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担心。”
宗像礼司的面孔上浮现出浅笑：“草原疾风也会有感觉不安稳的时候吗？”
庆长诗丽娜一怔，不好意思地说：“宗像先生，您别取笑我了……”她推了推盖住整个桌面的地图，“幸好不是与火神伊弗利特一起出现，刚刚城南大学险些同时出现了伊弗利特的炎帝陵，真的是吓了一跳。”
“伊弗利特？”降谷零问，“与迦楼罗一起出现莫非会有什么问题？”
虽说风火惯来相性绝佳，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但以那些卡牌原型的性格，是不可能同心协力的。
“……”宗像礼司说，“理论上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但在莉莉的思维中，那是确实成立的。”庆长诗丽娜抿住嘴唇，“赤翼罗羯坨博叉——风神与火神的融合体，居住在灰扬旅路的赤红之翼的拥有者。”
降谷零一下就想到了旧纸堆里有且仅有一次出现记录的构想物。记录者还狠狠地批判过一番：那家伙脑子里整天都在记点什么啊！不要在回忆里面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降谷零哑然：这，这是因为记忆失真，导致原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被构筑进了现实？
他按住额角：“刚才莉莉确实也在现场。”
“所以是万幸。”宗像礼司悠然道，“我都做好让花家君就地支援的准备了。他今天的病人也在城南大学。”
降谷零没好气道：“卡带是为了对付崩源体准备的。”
宗像礼司认同地颔首：“请务必记得花家君本是一位优秀的医生。”
“……”降谷零说，“实习后就再也没进过急诊的医生吗？”
庆长诗丽娜温和地让他们停止，别牵扯到无辜的人。
降谷零只好收回几尾巴拍上宗像礼司鼻梁的美妙想法。他开始关心其他问题：“迦楼罗这类卡牌，怎么会在没有鸟人族信徒的情况下被召唤使用？”
宗像沉吟道：“迦楼罗……虽说是最初的卡牌，但我并未经手。当初应当是A君，将风之卡牌的效用定型，甚至能够付诸日常。那时他似乎准备了特别的道具，让人类也能直接使用。”
“应该是使用的‘长风护手’。”庆长诗丽娜对二人解释，“是受到众多鸟人族认可的媒介，在仪式上可以用来替代‘鸟人族’的概念。”
“如果仅仅是召唤，那么满足能量需求以及使用条件足矣。”她提出了卡牌召唤与卡牌附身的区别，“附身……还需要考虑与卡牌本身的相性和关联性。”
“相性越契合，便越容易吸引卡牌，与卡牌共鸣，唤醒当中的意识，也更容易被其意识影响。”
“关联性则是使用者与卡牌之间可能产生的‘联系’。”庆长诗丽娜尝试着举了个例子，“大概像是诸伏先生的三弦？持有他的三弦的人，会有更大的概率被诸伏先生附身。”
降谷零拧了拧眉：“风昨天才飞出去呢……难道，”他辨认了一下地图上的名字，“难道前野美纪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还有一种可能。”宗像礼司说。
降谷零看向他。在眼镜的反射面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突然福至心灵：“莫非……”
庆长诗丽娜将手交握在一起。
“神谕告诉我……”她犹豫着说，“在久远的过去，在……我们还生活着的那个时代，前野小姐曾是迦楼罗的召唤者。”
所以时至今日，前野美纪仍旧能够使迦楼罗自她心中苏醒。
“没关系吗？”降谷零关心道。
老实说，他觉得被历史的尘埃裹挟是件没道理的事。可惜现实往往不给人讲理的机会。
庆长诗丽娜对着降谷零微笑了一下。
“那么，拜托后藤君请前野小姐过来检查一番好了。”她浅浅呼出一口气，“神谕并没有向我发出示警……我想不会是坏消息。”
宗像礼司却由之想到了另一件事。
——影之王会附身在甘竹舞子的身上，是与前野美纪一样的情况吗？
但影之王并没有资料留存，只在其他故事中作为边角料隐隐提了两句。
看起来得从旁的地方重新调查一番了。
******
这里是梦之国。彩虹之国。常青之国。
是妖灵的国度。
吾妻道长跨越薄雾一般的屏障，从现实来到幻想。他手中流光溢彩的晶石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转瞬间化作齑粉。
‘真不经用。’
他不甚在意地想，拔出了卡牌。高大的维京战士化作光粒消失，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原地。
并不是个子小，而是吾妻道长本就是年纪不大的孩童。
“他还不醒。”年幼者仰起脸看向来迎接他的、穿着黑色和金色的盔甲的战士。后者是个全副武装的成年女性，只有从头盔的缝隙里才可以看到眼睛。
暗黑骑士被小朋友逗乐了。
“那毕竟是纯爱之斧，纯爱的战士。”她坏笑道，“需要用真挚热切的爱意唤醒，怎么着也得等你先长大了！”
“哈？”吾妻道长不明所以，“算了。幻晶币又用完了，我去找乌因·尼伊，你要一起来吗？”
“我就不去了。”暗黑骑士说，“……以后都换密斯托陪你，我大概不会再出现。”
吾妻道长一愣，下意识伸手去够她的手腕。
“你的卡牌出问题了？”他忐忑道，“我以后多换镰刀的卡牌用。”
“镰衫客这个词就那么烫嘴……？”暗黑骑士纳闷，随即耐心安慰小孩，“我没事。只是有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在这个时机我不适合露面……相信我，我仍旧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而且，你今天遇到的两个人，只有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她蹲下身体，用唯一露出的那双宝石般的翠绿眼眸恳切地与他对视，“道长，现在只有你能帮助他们，帮助莉莉与Ace。”
“我请求你，在必要的时刻，与他们携手作战吧。”
“你确实没事？”他再三确认，又闷闷说，“……我不想跟成年人打交道，麻烦。”
他都没去想为什么暗黑骑士能知道陌生人的名字。
暗黑骑士温声解释，“我当真没事，只是怕莉莉的超越之力发动后，通过我看到什么，那样对她会有危险。”然后她略心虚地说，“我保证他们是跟你同龄的小孩子……你看，你也会使用成年人的外形对吧。”
吾妻道长放下心来：“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暗黑骑士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丝。
“当然……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别忘记适当的使用战士的卡牌，你要最先保护好你自己。”
******
吾妻道长终于与暗黑骑士告别，抵达群花馆时还有些念念不舍。妖灵中的仙子族居住在这里，常常采花过来装饰，使这儿经年充斥着甜美的花香。
翠绿色的小仙子，乌因·尼伊忽闪着翅膀飞过去，兴高采烈地捏住他的脸颊：“道道！你又来找我们玩了呀！”
吾妻道长小心地捉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我幻晶币用完了。”
“哼。我就知道，你只有想要幻晶币的时候才来陪我们玩。”乌因·尼伊瘪了瘪嘴，“不过你最近消耗的好快哦。”
“啊。”吾妻道长随便应了一声。
幻晶币是能够打开从现实通往狭缝的门的道具。陪小仙子们玩一会就能拿到一枚，是以他在和野生的卡牌战斗时从不吝啬将场地转移进狭缝。
“有什么要我做的？”他直接道，“收羊毛？还是帮你们煮羊奶。去花侯爵那里采花也可以。”
乌因·尼伊思考起来。
粉红色的小仙子，提儿·拜克砰得一声出现，坐在吾妻道长的肩膀上：“道道~你要是早来一点，还可以看到安库呢！”
“安库？”吾妻道长茫然了一瞬间，“哦，那只鸟。他不是睡了好几个月了吗？”他算了算第一次见到安库的时间，“得有三个月了吧？”
提儿·拜克用小腿踢踢他的肩膀：“是的哟？安库可是鸟类妖灵的王呢！几百年前突然消失了，从▆▆▆▆▆▆将他——”说出的名字被消音，小仙子愤愤换了个说法，“从莉莉把他接回来，他就没动弹过，今天突然说闻到了自己的人类的气息，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沮丧地大声说：“我也想要一个自己的人类啊！道道！不如你答应我吧！”
吾妻道长一边心想什么样的人类能养那么大一只鸟啊，一边捕捉到另一个被提及的名字：“掠影也提到了莉莉，说她不能见，以后都不露面了。”
“那不是——”乌因·尼伊说。
“肯定呀——”提儿·拜克说。
小仙子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掠影是莉莉的影子，她现在连名字都不能要，当然也不能要影子啦。”
以后就有T了
反正都crossover了就给安库魔个出身……
下面是弦太郎的月球大冒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莉莉与永不停息的风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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