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树嘉对旁的人都很迟钝，但轮到自己和孟朝就变得格外敏感，彼此的一呼一吸都能猜出是什么想法。
这个例外，让孟朝心情平静下来。
“还在想啊，你抱我半天了都不撒手，有监控呢？”荀树嘉伸手在他胸口戳戳，很轻很温柔地说。
“没监控。”
三个字，不亚于在摇着尾巴跟他撒娇，荀树嘉往他腰下边一点的尾骨拍了一下，好像在撸尾巴毛。
说没监控就等同于求他再抱抱。
他可太懂孟朝了。
抱抱吧，好吧，给抱。
荀树嘉对孟朝的撒娇很受用，予取予求。也意识到，他的小狗其实有点弱。
等到终于撒开手，荀树嘉腿都快站麻了。他胳膊随意支在车门上，长腿一伸，两只鞋的鞋尖碰了碰，“充完电了就叫代驾。下次再不叫你喝酒了，都没人给我开车。”
孟朝说：“充电？那怎么能叫充电。”
荀树嘉就撩起眼皮看他，想看看这人的脸皮是怎么突飞猛进修炼得这么厚的，简直世界第十一大奇迹。
他还深刻记得上学期刚认识孟朝时候，他那幅面瘫脸和禁不起逗的性格。
“那您还想怎么充呢？”
“现在还不能充呢。”孟朝向前走了一步，板鞋横拦在皮鞋中间，大腿膝盖也很霸道地闯进两腿之间。
头狼在占据领地。
“你真有礼貌。”
孟朝欠身微微一笑，全看不出方才迟钝的脆弱和不安。孟朝拉开了后座车门，很贴心地用手挡着车门沿，把他塞进去。
气温骤降，大概是要下雨，光穿着薄薄的短袖衬衫还挺容易感冒的。荀树嘉这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大概不太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
车启动时，荀树嘉都没问孟朝要去哪儿，就强制性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代驾走的时候他俩都没动。
荀树嘉眼疾手快按下中控落锁键，“跟我回家睡。”
“我回塞壬吧行吗？”
“为什么要回去，我们在谈恋爱唉。”
在徐安工作室一口一个男朋友左说右介绍的，现在听见谈恋爱这三个字又突然一愣，害羞得脖子都通红。
荀树嘉看他张嘴要说不说的，觉得一阵好笑，又要逗他：“去吧。”
“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
“哎……那……不方便，不好。”
“又不让你睡我床，去吧。”
见孟朝还要纠结，眉头皱得跟个川字儿一样，荀树嘉跟过去，一只腿搭上孟朝大腿，在他的角度自下而上看着孟朝，道：“你不去我可不开车门，刚谈上恋爱想黏糊黏糊怎么了，这你都不让，特别坏。”
动摇的天平，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在轻如鸿毛的道德和实打实勾他的眼前人之间，义无反顾偏向眼前人。
孟朝嗯了一声，没忍住低头碰了下荀树嘉嘴巴。
小色狗。
荀树嘉往他头上轻轻拍了一把，推他去开门，还任由孟朝在后备箱拿了件很新但又大又丑的外套裹在他身上。
他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外套，无奈说：“你不能挑件好看的。”
“挺好看的呀。先穿着吧，下次再给你买两件放车上。”长腿宽肩大窄腰，怎么穿都好看。
这衣服是去店里逛的时候，荀树嘉听导购讲了半天，又是夸他帅又是卖惨的，他耳根子一软买下的。荀树嘉买来就后悔了，觉得丑就扔车上没再穿过，结果今天终于是被用上了。
夜色之下，大多数人已经入睡，小区路上也没人，所以他们正大光明地在长出半截儿的袖子里牵着手，一起摇啊摇啊，往家里走。
以前偶尔跟何煜骑自行车回家，就能看到好些对儿小情侣牵手拍拖，何煜每次都很羡慕，还早恋处对象，被他爸发现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爸妈倒是很支持，但他自小没喜欢过人，对情侣走大马路上晃着手拍拖的行为很不理解，小小的荀树嘉有大大的成熟梦，甚至觉得这样挺幼稚的。
不过现在他懂了，长大的荀树嘉找回了幼稚的初心，玩对象手玩得乐此不疲，晃得跟荡秋千一样。
荀树嘉输密码没避着孟朝，故意让他看呢。但奈何孟朝目不斜视，行得端坐的正，连偷看一眼都没有。
“来。”
见小男朋友实在不会来事儿，还把自己当外人，荀树嘉主动给孟朝把开锁指纹录进去，一笔一划在孟朝手心写下数字密码。
孟朝心都化了，另一只空着的手扯了扯荀树嘉袖子，荀树嘉用询问的眼神望了一下，思路百转千回间，电光火石地明白了扯袖子的含义。
十几二十岁小伙子情窦初开，春雷勾地火，时不时就被撩得冒尖。
“关门。“荀树嘉很利落地说。
孟朝就听话地把门关上，将荀树嘉按在门上，抬起他两只胳膊，单手把他的双手手腕抓在手里举过头顶，肆无忌惮吻下去。另一只手却很拘谨，克制地贴在腿缝。
被钳制着，没办法去抱着孟朝的腰，也懒得去挣扎，荀树嘉就只亲亲，然后在喘息的时候抽空哼哼歌。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
孟朝目不转睛的注视他，很认真地听他随意哼出的调子，有点耳熟，不过倒是没想起来是什么歌。
荀树嘉没按着顺序唱，他忘词儿，后面就不记得了，直接跳到副歌。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荀树嘉声音纯净，敲冰戛玉似的，这时候泛着慵懒气，哼起歌很有南方吴侬软语的感觉。
唱歌像表白，孟朝双眸立刻变凌厉了，但没有堵他的嘴，很紧地搂着荀树嘉的虽细但有料的腰身，让自己伏在他肩膀上，感受声带振动时同频共振着的心跳。
这样让他满足。
“除了我你还追过别人吗？”孟朝久久不动，很小心地问。
像荀树嘉这样好，很轻易就能吸引到比自己优秀千倍万倍的人。荀树嘉的喜欢，可以随时暂停，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抽身而出，去追寻更合适的对象。
他自然不会拦着荀树嘉，即便内心在咆哮叫嚣不能放过荀树嘉。
只是他也有多余的欲念，他愿意让荀树嘉更好，但也希望像在自己面前不设防的荀树嘉的小动作，只能自己看见。
独一份的感情，才能让他稍觉心安。
荀树嘉闷声笑，“追过啊。”
他能感受到搂着他的胳膊紧了紧，然后他就继续笑着说：“校运会一千五百米冲刺的时候追着第一名跑算吗？还把他超过去了。”
还挺厉害。
“没跟你开玩笑呢。”孟朝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嘟囔起来。
那两口酒精大概还在脑子里绕圈儿。
吃起莫须有的醋来也很疯。
荀树嘉很体贴地多解释了一句：“意思是，除了你，没追过别人了呢。”
他小腹紧接着就感觉有很硬的触感。
“小色狗，这也行？“荀树嘉膝盖很不礼貌地往上顶了顶。
得到令自己安心的回答，孟朝早跑出八百里地的羞耻心忽然就回来作祟了。他容易害臊，该问的问清楚就得了，也不得寸进尺跟着杆儿往上爬，立马转过身说句对不起就跑去卫生间。
荀树嘉都来不及喊住他。
鉴于孟朝把自己扔门口就跑，活像个浪完不给钱的渣男，荀树嘉换了鞋去主卧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就躺下了，也不乐意管孟朝。
作者有话要说： 荀小树同学，想当年海中歌神一霸，论坛贴吧风云人物，学生会求着他艺术节唱情歌，合唱团求着他招新唱情歌忽悠学妹，结果荀小树统统拒绝，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唱情歌，荀小树只给他的小狗唱过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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