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到了年下的缘故，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摆摊的、挑担的、推车的人络绎不绝，街道两边的摊子上不时的传来阵阵香气，烧饼的香酥、羊汤的鲜味、伴随着冬日凛冽的寒风飘散在空气中；小贩们高声的吆喝在耳边萦绕着，给这即将到来的年节增添了几分热闹。道路两侧的酒楼茶肆中人满为患，喧哗声声，那热闹都冲到了街道上。
林家兄弟站在大街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林溯兴奋的问：“哥，你要去哪玩儿？群芳楼吗？”
林海听了弟弟的话，伸手在兄弟的额头敲了一个爆栗，怒到：“混账小子，你才多大，哪里听到的这种腌臜的地方。”
林溯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控诉着狠心的兄长：“哥啊，我是你亲弟弟耶，你怎么下狠手哦。小心把我打傻了。”
“打傻了才好，”林海没好气的说道，一边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额头，有些懊恼自己下手太重，一边吐槽道：“你才几岁，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东西，爹爹就是太放纵你了，连这些秦楼楚馆的地方都不避讳你。”
林溯眼见爹爹要背上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急忙解释道： “爹没有啦，是有次我去酒楼吃饭，听到隔壁荣国府的贾赦和几个狐朋狗友在聊天，他们说起来的，我听到他们说，那些书生们最爱去的就是群芳楼了，我这才问问你嘛。”林溯委屈的说。
林海有些歉意的拍拍弟弟的头顶：“大哥错怪你了，不过小弟啊，你要知道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些纨绔子弟的言语，不听也罢，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
林溯撇撇嘴：“哥，你现在好像书呆子啦，还非礼勿听，说的人都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我这个听的人不好意思哥鬼啊。还有啦，大哥，你以后是要在朝为官的人啊，不要这么天真单纯好吗。大哥呀，所谓朝堂，那里面的都是人精啊，要知道，不是人精的早都被淘汰下去了，你如果进了朝堂，还是这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用不了几年，弟弟我就得给你收尸了。”
林海苦笑着摇摇头，拉着林溯的手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好了，这些都不是你个小儿该操心的事，你呀，现在跟大哥走，咱们去缀锦楼吃饭去，今天大哥和几位友人有约，带你一起去凑凑热闹，哥也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林溯抬起头看向兄长，好奇的问道：“哥，你和谁有约啊？是书院的同窗吗？”随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缀锦楼，二楼，栏杆处，倚着一个身穿一件绛紫色长袍的青年书生，手中端一只酒杯，正向楼下望去，突然书生朗声笑道：“如海兄，你来迟了，且先自罚一杯！”
林海站在一楼楼口向上一望，笑着指到：“我道是谁，又是伯行你这狂生，怎么还未入座，就要罚酒了。”说完，带着林溯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方立方伯行大笑一声：“你且看看，大家都已到齐，就你林如海来迟了，不罚酒岂不便宜了你。”
另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书生笑着拉了一下方立，道：“伯行你就老实些吧，没见如海还带了一个小兄弟，还未酒醉，这般放浪形骸，再吓着小孩子。”
林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也吓不到我。你们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林海有些好笑的拍拍弟弟，指着面前的人道：“这几位都是大哥大朋友，穿着青色锦袍的是徐正文，那个坐在窗边一脸严肃的叫胡简晟，这个打扮的骚包的人叫方立，字伯行，你称呼他们兄长就好。”说完，见林溯乖乖的上前见礼口称兄长后，一指林溯说道：“这是我家小弟，名叫林溯，尚未取字，乳名阿荇，你们叫他阿荇便是。”见几人和弟弟打过招呼后，又笑着说道：“小弟一直被家父关在家中读书，如今我自书院回家，便粘着我要一起出门，只好带他来了。”
方立口中念念有词道：“林溯，林溯……”忽的一拍桌子，“哈”的一声兴奋的说道：“我说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转头看向林溯好奇的说：“原来你就是那个靖安侯府的小霸王啊！”
“小霸王？”林海似笑非笑的看向弟弟：“哦？我竟还不知，我们林家的二爷居然还有这么个霸气的称号啊。”
林溯见了哥哥的神情，不禁觉得后背一股凉气自脊背升起，急忙岔过话头：“哥，我饿了。”
徐正文笑眯眯的拉过林溯：“小弟饿了？你哥哥和我们还要喝酒，你先吃些菜，一会儿我让小二再给你上些汤面，这天冷的很，用些热汤热水的暖暖身子吧。”
林溯坐在桌边吃的津津有味，看着哥哥和几个朋友吟诗论文，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一副少年意气的样子，陷入了沉思，仿佛见到了若干年之后，那个妻死子丧，唯一的女儿不得不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林如海，那个憔悴苍老的林如海，已经没有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探花郎的风采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政治倾轧，因为皇家父子相疑，兄弟相争，而林如海便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鱼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兄长，林溯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避免不了这场夺嫡之争，那就成为谁也无法随随便便舍弃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红楼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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