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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七十四 章

第七十四章

乌颜法师脚程慢,呵嗤呵嗤奔下妄川,月绕星点,人烟寂寂,他左右张望,猛地里江边沙滩上蹦出个人影来,乌颜法师吓得“哎哟哟”脚下一跺。睇眼看去,

滩上果是有人,那人双手背负,引颈望天,正是观星察月之态,

那乌颜法师唤道,“未己大师。”岑未己哈哈大笑道,“这世上能这般唤我的,也只有你了。乌颜法师,别来无恙?”乌颜法师心中奇怪地“咦”了声,两颗碧绿的眼珠子端详着岑未己,只觉他是又不是,似是而非,大抵多年不见,神貌细节也模棱两可了。他单手作揖,道,“未己大师怎在此处?”岑未己手指翻动,道,“夜观天象,实时推演。”乌颜法师再一揖便不做打扰先行离去,方走几步,岑未己道,“不知乌颜法师夜半下山何事?”乌颜法师眼珠一动,道,“我下山置备些素斋。”岑未己道,“你们西域和尚也吃斋?”乌颜法师心想,难不成有出家人不吃斋的吗?哦是了,倒是听说一些藏边的法王喇嘛不同于一般的出家人,他们藏传秘法,是可走荤物的。

岑未己旋过身来睇向乌颜法师道,“方才我碰到一个和尚,也是你这般两眼碧绿的西域和尚。”乌颜法师心道,可不能,西域人也有眼珠子不是碧绿的。岑未己继续道,“他在山洞里,你猜我看到他在做什么?”乌颜法师看向身后,只见滩边大岩后竟有一只硕大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们这边。乌颜法师一睇,只觉心中觳觫发憷,忙后退两步,道,“那西域法师在做什么又与我何干?他是他,我是我,想来未己大师不会见了西域和尚都当是一个人罢?”岑未己笑道,“自不是如此,只是我瞧他容貌与法师相类,便多心问一句罢了。”乌颜法师道,“这么说了,你也不知那西域和尚在做什么?”岑未己点点头道,“我夜观天象正打算回去,哪知又碰上了那西域和尚,出于好奇,我便多嘴一问。”

乌颜法师一听,那还得了,竟有人假扮我,不知是何人,且那人假借我的身份形貌去做了什么?思至此,他向岑未己问道,“未己大师又是在何处见到那西域和尚?”

岑未己一听眉摆眼动,单手递出邀道,“你若是想知道,就随我来。请!”说罢,引着乌颜法师向一处走去。

乌颜法师一心随他行走,只想瞧个究竟,倏地开过窍来,问道,“未己大师不是不知那西域和尚做了何事,怎这会儿子”岑未己道,“我只说不知他在做什么,可没说我不知在哪里碰到他。”乌颜法师听罢,心道,原来未己大师也不清楚,难道那假扮我的西域和尚武功高强,未己大师自觉拼他不过,所以教我一同前往?如此,我随他一道,我二人合力将那怪家伙打败,误会自解!

思至此,乌颜法师疑心顿消,那未己大师直直走向黑色大眼,乌颜法师口中经文骤念,岑未己闻声道,“念什么,不过是个山洞罢了,莫不是你个西域和尚心里有鬼?”乌颜法师也不管他,兀自动嘴念着。二人在洞中行了一盏茶的时间,见洞腹中有石桌石凳隐隐现出,岑未己又作了个邀请的姿势,乌颜法师不疑有他,先行走到石凳便,鼻翼抽动,有白檀气息!

白檀这种香多出于从樾天竺一带,在佛道两家是化为妙用,不怪乎未己大师说有西域和尚。正思想间,哪知岑未己趁机偷袭,抬起一脚蹬他屁股上!乌颜法师“啊哟”一声,给蹬了个不防备,一下趴伏在石桌上,气恼呵道,“你踹打我做什么!”

岑未己脸面一翻,怒道,“哼!你们西域和尚扰我中原武林天罡秩序,我不打你打谁!”乌颜法师一听,只觉误会更深,道,“那是藏边的和尚!我是天竺!天竺边来的,现于从樾宝珠寺里当值!你不信,你放知鸽子去宝珠寺问问便是!”

岑未己道,“放鸽子太远!鸽子半路上给人宰杀吃了也未哪知!”乌颜法师听他强词夺理,遂道,“我便是说了,是藏边的喇嘛法王,同我毫无瓜葛!”岑未己自顾自道,“你与衡虚派长老涂香真人系出同门,还说什么没有关联?”

乌颜法师心中咯噔,怎么教他知晓了?岑未己观他神貌怔忡,心自得意,想必是说中他心里要害处!再接续说道,“你莫要装蒜,我算了一卦,就是你这个西域和尚在背后捣鬼!”乌颜法师大惊失色,呼道,“那可真是冤枉啊!”

岑未己听他呼叫切切,也不像是演的,问道,“真不是你?”乌颜法师教人这般误会,心念急切,口中念出几句经文清心静气,道“那西域和尚究竟做了什么事?你快快说来!”

岑未己见事态如此,也撩袍坐在桌边石凳上,口中支吾犹豫道,“我见一西域和尚……”

乌颜法师见岑未己犹疑之态,心道,我虽有难言之癖,但断不会破了戒律去做些乱我修为的无耻勾当!遂将此话一说,又道,“我观闻此处有燃过白檀香料,以为此处定有你所云的西域和尚来过!”

岑未己一听,心中大惊,忙把所见所闻说将出来,正待开口,斜地里听有石子滚动之声。因此地乃是山洞腹部,即便是掉一根绣花针,也如锤斧敲大石似的响亮。

岑未己一拍石桌,大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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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江榷在宴如阙怀里只呆了半口茶的顷刻,蓦地里叫道,“糟了!我的快递!”说罢,便穿好衣衫蹬蹬蹬地往外跑。宴如阙颇作奇怪地看着他仓惶身影,见真跑出去了,心道,这地方还有速运快递不成?也不去管他,擦洗一番上榻睡觉。

江榷出了住宿区,在妄川里四处游荡,夜里鲜有灯火,只有庭灯点点。他立在溪边耳听溪水淙淙,索性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夜风吹袖,江榷脑中寻思起来。

此次独漉大会有人来搅,且衢钺坊袖手旁观,毫不表态。有次可推,这人兴许与衢钺坊有关。我听闻衢钺坊在开独漉大会前需邀请数名嘉宾作为客,这些人非是一味出自江湖武林,各地各界都有人在,也不是以善恶名望为标准,更不论武功强弱与否,乃至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都有被请来的也未哪知。

倒栽柯若不是与衢钺坊有所勾连,便或是受衢钺坊所邀,但此人行事怪异,据我所知,倒栽柯此人只会一门功法,这门功法是衡虚早年开山之作“他山之玉”,但这门功法在衡虚开宗立足武林之后被衡虚各大长老真人封锁,经过数十年的洗涤,“他山之玉”在江湖中可谓是绝迹。依倒栽柯的行事风格,他多是图个自个儿高兴,断不管旁人悲苦死活,若是没有趣味的事情,他自是懒得去做。

可也不排除一点,倒栽柯身傍“他山之玉”这门绝技,徒有其形而无其质,全靠倒栽柯经年累月身后的内功功法作为依托,但倘若他有称手可心的宝贝兵器在身,岂不是如鱼得水?于假借中赋予实物兵器以千变万化。假使这兵器上有集他人之大成的功力章法,那更是妙哉!

江榷不知如何,越是解读倒栽柯此人,越觉衬心,此时没有烟杆子,只能信马由缰。如果我是倒栽柯,我该怎么去弄到这样一件兵器?且曰放眼江湖武林,多少神兵利器都是习武之人抢得头破血流的宝贝,一门派中,武功大成者自有其称心如意的武器,更是将其视为珍宝。天地间的宏大神兵自是难得,那么墙门之内的私家宝贝去夺它个一二分又如何?兴许倒栽柯就是存着这样的心念,便在褚观玉和梅殳楚的矛盾中横插一手。褚观玉年少弟子虽资质佳武力上乘,但他手里定是难有奇珍异宝作为兵器。若说褚观玉他师兄手里,倒是可能有好些的,只是邵卷此人瞧来有些门槛精,一见形势不妙,便自个儿龟缩起来,叫他人没机会向他出手。邵卷要什么?邵卷要的东西应当不是此时此地的池中之物。

扯偏了,倒栽柯杀进旗亭宫与衡虚两派当中来,他定是要从梅殳楚那头得到好处!假使我是倒栽柯,我是否能恰好得知褚观玉他当夜必去向梅殳楚寻仇?这一点其实也不难,褚观玉年少气盛不堪激怒,他夜里定是愤恚填胸辗转难当,且他的师兄弟观来也非是顾念同门情谊相照之人,一时仇恨难解,要寻梅殳楚的晦气去。

且我席中浑水摸鱼,如今看来也是往褚观玉头上火里浇油。可我当时又是揣着怎样的心思,莫不是真有观未来的本事推测到了变数?江榷将这根线搭到岑未己身上,如果说观未来的本事,四柱大师岂不更胜一筹?岑未己向我和网兜使那小子揭开年珠下落之谜,其中言传教化之意自可见,也许他同我二人所说的言辞中隔竖着真相一层也未哪知。

也不尽然,他在透过我与名唤萧步月的人对话,我隐约能知萧步月此人与我极其相近相熟,绰绰犹似身边。但我不能猜“萧步月”是宴如阙,因他在此中似不沾利害。可若是宴如阙假借“萧步月”的身份行事,又该如何推断。再说倒栽柯此人,看似一人行动全凭喜好,又未哪知他身后是不是有人不谋而合地参与进去,若真是这样,那又当如何做解,确然,宴如阙说这不关我的事,难道又关他的事了?这么思忖只是如狼赶羊,只把江榷这只养赶进了怪圈。或许少思少虑才是最好的也未可知。

江榷愈想愈是心惊肉跳,惊的非是眼前的错综复杂,而是这未来是否真是他所能观望的。越想越觉神思疲累,只把两眼一闭,一个呼吸间便打起盹儿来。风一吹身形似跟着摇晃,再吹又动,一瞬忽掉进了溪水里!

那溪流也不管他,只当他是一根大水草一尾大鱼裹挟着骨碌碌往下奔流,江榷给一通七荤八素地卷送下去,他水性尚可,一时簇浪打来在水里憋气,一时腾出口鼻大口呼吸。水流之势如沦如濯,初时,江榷在水流中挣扎,刚起来半身,脚下石头绊跤,瞬间额头碰脚跟地打起滚来,加之水流的助推之力,霎时给顺到了瀑布当口!

山涧里只听其“嗷嗷”叫声,伴着隆隆咆哮,如决大川。江榷随瀑布跌落,怕摔成个碎瓜烂瓢,心念电闪,口中亟亟念起小普罗寺地洞底下刻的“星亭拥翠”口诀,以期护住自己的脏腑筋脉。下坠中,山石嶙峋,如刀削斧凿,江榷稀里哗啦地砸挂在一处石头上,登时如大石压身,又如出水之鱼,不自力地身体弹动,幸得“月”字诀的“星亭拥翠”庇护,那石块划在背脊上只将他的衣衫划破,虽惊扰得肺腑阵痛,表皮上却似笼了个罩子般,受不到半点外力伤害。

江榷经这石块一挡,化去了些下坠冲势,他动了动身子,口鼻中受落水盖地铺天地浇筑,只觉窒息难呼,欲爬将下去,脚一动,好似断了一样的疼,便忍着再用手攀住石缝里的草木挪上一寸半寸,却那草木湿润松滑抓不住,这一下,江榷直接掉了下去!

江榷口中再催念起“星亭拥翠”,罩子刚护到头,下势一止,反给什么截住了!虽四肢僵痛犹如折了似的,鼻中气水噗噗冒动,江榷险中脱出,心中宽松,仰颈一瞧,登时双目大瞠,这将他接截住的,不是什么旁的,正是宴如阙!

原来宴如阙手握淮川,以破决之势,喝气斩瀑布,流水竟给他斩得断流瞬息,仅眨眼间,宴如阙觑见江榷搁浅在瀑布半当中的一块大石上,他显是两眼茫茫举步维艰,宴如阙果断冲入瀑布里,正是时,江榷滑落,宴如阙足尖借力点弹,将人拦腰一捞,截了下来。

江榷给水冲得两眼汪汪,见了宴如阙,大吃一惊道,“你怎么在这里!”咽口处给水流倒灌,猛咳几声,宴如阙手掌拍其背脊,江榷把呛水咳出来,刚一动,但觉浑身如拆骨抽筋般疼,肚腹里漾着一包溪水,晃晃荡荡,端地是清凉透了。

宴如阙竖起一根手指,“嘘”一声道,“先随我来。”江榷疑惑重重,抬脸四望,犹在梦中仙境里。

宴如阙说罢,便拾起地上的淮川归鞘别在后腰,他看一眼江榷,先行朝观音像走去。

江榷看着宴如阙的背影,忽然就想跑去独漉的集市里买些橘子来,同他说,你且等等,我去买些橘子来。如果他问为什么,那么江榷就回答,因为我要同你说个万万不好的事情。

宴如阙走在前边,走出半里,忽觉背后空荡,顿步旋过身来,见江榷立在观音底座的豆灯里,脑袋向他一摆头,道,“快来。”

江榷倏地自豆灯里抬脸道,“别去!”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 七十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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