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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七十五 章

第七十五章

乌颜法师,摆脱了斟月夫人又遇未己大师,且还有个不知哪头蹿出来的,假借他名貌的西域和尚,做些邪佞之事败坏他名声!

滩上洞中,此处事未毕,又生一出。岑未己拍桌大喝道,“谁人在此!”二人屏息以待,忽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掉下来,在地上蹬蹬蹬地走了半遭。乌颜法师看向岑未己,只以为是只大耗子之类的山中野物,遂要安下心来。倏地,只听咚隆一声,二人循声望去,见一袭人影从石桌后边儿,约三四尺外的一处倒挂钟乳石障后滚落出来!

岑未己腾地站起身,递手成掌,以防敌人来袭自行戒备,乌颜法师则从裟衣中掏出一根法杖,这法杖倒也奇巧,长仅一尺不满,如同一把短刀。岑未己着眼稀奇,不禁多看几眼。乌颜法师口中嗤嗤笑两声,道,“我这宝贝,你却是没见过罢!”岑未己摇摇头道,“确实不曾见过。”二人小声说话间,却见那人影倒在地上,如菏泽尾鱼,挣动几下爬将不起。

那乌颜法师忽然两脚交替蹬地,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岑未己问道,“你又怎么了?”乌颜法师哇哇大叫道,“我要撒尿啦!怎么等得及!”岑未己眉头皱紧,气道,“你要尿就尿这儿罢!”

那地上之人一听,立时挣扎着把自己腾挪到洞壁间,肘臂撑地,他似无法用手掌,反借洞壁之力将自己抬站起来。

俩老家伙一瞧,是个少年弟子,不知何门何派,又怎在这洞中,且观他出现的位置,应是从洞后过来,难道这洞是贯通的?他二人皆是奇怪不已。岑未己问道,“你是何人?怎跑到这里来?”

那少年弟子头发披散,身着广袖衣衫,书生样打扮。脑晃头摆,露出脸来,其神貌清俊自然,有少年俊气,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俩老家伙看向少年弟子的两臂,这二臂拢在广袖里自是健在,再往下看,那少年弟子无奈抬臂,广袖翻动,露出一对齐断双腕。

乌颜、未己二人咸是吃了一惊,唏嘘喃喃,不知这少年弟子遭遇如何,竟致使失去双手!那少年弟子初时见洞中一西域和尚,大概是叫乌颜法师,另一名身着水黄道袍,似个道爷,那乌颜法师唤他“未己大师”。这两人也不似邪恶人士,好像有话要谈,

那少年弟子报上名来,说是诹玉钱庄魏云台的徒弟,余延。

岑未己同乌颜法师自是听过诹玉钱庄的名声,但诹玉钱庄非是甚么江湖门派,只是个市井商会机构,怎么还有徒弟来。余延细瞧二人神貌,心道,果是如此!他遭了魏云台和方丑辛的欺骗卖弄!岑未己道,“你莫非在诹玉钱庄做学徒?也不是,我看你这模样,诹玉钱庄那老方方老板,断不能要你这样的当学徒吃工钱。要不,你上去十二楼去,你这状貌,去十二楼或还能学些傍身本领。”

余延哪里还能将未己大师的话语听进心里去,原来他本是拜魏云台为师,魏云台本是要带他上关箱岭,一来调查“裂口人”之事,二来替他寻医救治。他师徒二人本是一路向中原北部行进,但半路听闻独漉大会的消息,魏云台又改道往西南去,说要参加什么独漉大会。余延不知江湖之事,师父说什么跟着便是。

进了妄川,他师父魏云台当场算起卦来,说遇见一名故人,这故人同他带仇,魏云台要去将此人揪出来了结了,此中险阻自是不必言说!余延一听,忙道,师父,徒儿尽力帮您!魏云台神色宽慰,好言好语宽慰他一通,结果第二天魏云台就不见了人影!余延晓得他是追仇人去了,可竟将他撇在一处!

余延糟了丢弃的滋味,且这妄川里什么独漉大会,打打杀杀,都是些武功不得了的人,简直处处小心,苦不堪言。

这一日,余延心中烦闷,身无双手无力做事且弱不禁风,想道,不若下了山,我自个儿去关箱岭得了!却走着走着进了这山洞里,又在这洞腹中碰上乌颜法师和未己大师两位。

那乌颜法师也不开口,岑未己又问道,“你是从哪里走来的?”余延沉思片刻,摇摇头道,“不知,我只是寻摸着路径下山来,不知怎么就走进了山洞里,因我来时也见有山洞,我与师父穿洞而走,故而也不觉得是走岔了路。”岑未己听闻后,若有所思,妄川地形复杂本就自成体系,再有衢钺坊悉心布置,外人进了妄川,如缀网劳蛛,即便是死了也不知埋骨何处。

乌颜法师俶尔开口道,“未己大师,我知你方才要说什么事。”岑未己不知这西域和尚怎突然搭到这事上去,他自是想把这少年弟子打发了,二人再说道说道。乌颜法师一对碧绿眼珠转动,他道,“唉,未己大师,你当时看到”

猛地里,那乌颜法师左手向着余延后颈捺落,余延哪里防备,口中“啊”的一叫,给乌颜法师抓拎着后领,乌颜法师臂膀陡然发力,肱二喙突,口中喝道,“是非之地,你先走!”话毕,直把余延甩将出去。余延忙屏息闭口,身如投石,在洞中飞上一阵,又无力托付,坠了下去。

岑未己听得痛呼大叫声,一张老脸翻花腔似地旋紧。那乌颜法师遽尔笑道,“不,那西域和尚口中咀嚼的不是什么人肉,是尸肉!”岑未己面色大变,乌颜法师脸一扬,再道,“咦?你怎不去看看那小子,那小子或给我摔死了也未哪知,未己大师体己度人,何不快去救治?”岑未己衣袖振动,他心生忧疑,道,“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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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榷见宴如阙歪首不解,他又道,“我们直截出妄川,去支砣衡虚。”宴如阙重复道,“衡虚?”神貌显是吃了一惊,江榷看得可爱,走过去拦住他的臂膀,“你怎么老是吃惊,也不见你吃些别的。”宴如阙自是在寻思为何直奔衡虚派的事情,耳里听了一句江榷的浑话,忽地掠眼一笑,只将头偏去,把江榷的指尖渡进口中,江榷登时酥心四起一阵酸麻,手指一动就要抽走,哪知宴如阙这厮还轻嘬一回,可观其状貌如常,也不知是如常是无常还是正常。

江榷碰了碰他的嘴唇就把手收回来,心道,我若是说我推测出倒栽柯行为的动机,且这个动机我竟还十分欣赏,你说你该为之奈何。不如一掌劈死我得了。

江榷只把推言删枝剪叶一说,宴如阙摇摇头道,“你怎知你所推演的,就是事实呢。”江榷注视着宴如阙的一对眼睛,此中有虬飞蠖动,有一只可人的恶魔鬼神。他口中叹气道,“我便是笃定,除此之外别无他因。”宴如阙闻言眼弯如月,道,“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①江榷见他神貌半拢在观音座下的一盏豆灯里,仿若神明。不禁垂下眼来,可他自己心中模拟成千上万,如筑魔窟。

宴如阙同他说道,“倒栽柯这人武学造诣颇高,一把年纪仍有创造改进,我脚上的功夫,醉拳步,便是在素荣园里,他收我为徒教授于我。”江榷点点头,道,“我便是猜到如此。”

宴如阙看着江榷的脸庞,心里好奇,想道,先前我是个懵懂村夫,江榷在我面前真像个师兄似的,气焰情感都拿捏得足盛。此前我只当志趣相投,没想到我二人性子相去甚远,如若能琴瑟和鸣,也是奇了怪了。可也不打紧,我便将他当作一颗八宝玲珑莲子,走哪儿就揣哪儿,他断不能离开我。思至此,不觉微微一笑。

江、宴二人最大的区别不在于武力方面的高低强弱,而是他二人的行事风格。宴如阙的强大可以让他放弃一些弯弯绕绕的选择,用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来做一些事情。但江榷不同,江榷虽可以借力办事,但九曲十八弯的思考和行动方式才是最能达到他想要的事件效果。故而,江、宴二人南辕北辙,会在一块儿也免不了互相折磨。

江榷心里发软,松下气息道,“你先走罢。”宴如阙便旋身就走,江榷又喊一句道,“你要不再亲我一嘴?”宴如阙心下奇怪,要走就一起走,哪有一前一后的。可他也不多问,点点头再转回身去亲他一嘴。江榷刚得了便宜,方想说两句,猛地里宴如阙将他掀揿在莲台宝座上,“要是不回来,我就再去寻你!”他说时平允恬淡,神貌也端静如常,可江榷不知怎么,品出一股子温柔的狠劲来。

江榷一听,大气也不敢出,哐哐点头道,“我脑中乱得很,我就静静,马上回去!”宴如阙得了此话,这才转身再不回头地走了。

江榷心中千言万语,无处排解,在这地界里正得安静。他坐在那方莲台宝座上,和观音菩萨横盘过来的一只大脚相互依傍,他忽而不再纠想那些人和事,既已如此,他所要的应当是行动,若有差池,在动中再行推演便是。心中苦恼稍解,正待起身回去,甫一旋身,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身后!江榷举目四望,借观音脚边一盏豆灯,山涧里除了这尊傍山观音,少工藻绘,偶有夜枭咕咕,夜间动物跳腾穿行,莫不是听错了?江榷复行几步,耳听有人声自语,声调呜呜咽咽,有莫大的委屈。

余延给穿在一棵钟乳石上,吐字带气呵呵呼呼,他浑身似给扒皮抽筋了的无比剧痛。脑中想起诹玉钱庄,方丑辛以及师父魏云台和方才洞中的遭遇,心中苦痛。他喁喁道,“我这一生了无生趣,意气时……意气的时候……我有意气的时候吗?想来意气的时候,便是考上了鄘都城的钰华私塾,爹妈都高兴,四处张罗,门庭若市。”

江榷大声喊道,“这位侠客,你在哪里?子时夜里,不要装神弄鬼!”余延闻声心中又是一亮遽尔心灰意懒,他此时又哪能有气力高声呼叫,只是又哼哼唧唧地哀嚎。江榷听闻此人自言在一处洞里,辨声不远,遂绕着傍山观音观察一遭。果见一处藤蔓蒙络摇缀,掩映着一处半人高的洞口。

江榷一矮身进得洞里,四周黢黑,江榷走几步,道,“你叫两句。”江榷走得急,身上也没带火折子,黑灯瞎火里,只鼻息里闻到这人受了伤,好浓的血味。那人自述道,他是给穿在一根钟乳石柱上,动弹不了,倒也不需你救。江榷道,“那我也救不了你。”话毕,又要旋身回去,可他没法见死不救,再折回来道,“你就是要死了,也别死我眼前。”那人咳咳一笑道,“你走了就成,何必管我。”江榷道,“不成。凭什么是我走,不是你走?我偏不走。”那人声音虚弱,发出呵呵的气声,显是在笑,两人这一通来回,却如垂髫小儿般吵闹,江榷也大笑了起来。这回,倒也相识了起来,俩人互报了家门。余延道,“我动不了,你要不给我痛快,要不就走。”

江榷一寻思,哪能教人刚相识就两腿一蹬上西天的。遂盲点他几处穴位止血,防他血流去太多直截翘辫子。余延登时痛晕过去,江榷将他从钟乳石上托举起来。这一动,江榷才发现,余延正是肚子朝下,给钟乳石搠了个口子,里头的大小肠啊咕噜噜地掉出来,江榷瞧不清楚,手下胡乱地塞回他腹腔里,再是拂点几处闭住其筋脉,见没有鲜血流出,才放下心来。

江榷念动“星亭拥翠”的口诀,念毕,竟也不见什么动静,难不成这玩意儿的发动有其附带条件?

是了,星亭拥翠以星罗棋布来排人之穴位,因而形成保护之力的罩子也是从穴位里游走的筋脉生发而出。那么,这人应是个不带功法的普通人,可是普通人怎出现在这里?普通人即便是受衢钺坊邀请,也不能乱跑乱走,此处便是路边的一花一草能翻出什么害人命的花样来也未哪知。

江榷想了想,道,“你且等会儿,我去寻些枝条来。”说毕,也不等余延回答,他持着两手鲜血,急急奔走。江榷走开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忽一人飞至,余延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这会儿又痛醒郭阿丽,双目瞪着洞壁,见石刻密处不容针,疏处可走马,有衣领皱褶,似山川形胜,其匠人雕工手法巧夺天工。余延心中忽地生出一股生气来,耳听有人再来,也不再惧怕,你便是杀了我也无妨。

“咦?你手断了?”那女郎见其身下血泊涟涟,从褡裢里拿出一只小瓷瓶,又掏了一支火折子点起,火光中见这人容貌少年,再一瞧,翻出一对空空手腕。

“多谢仙姑相救,晚辈……”未及他话说完,那仙姑女郎道,“我不是甚么好心人,即刻送你上去十二楼,便了事,也不管你死活。”

余延心道,怎一个个的都要他上什么十二楼去?我观这妄川,这独漉大会,也未有超过十层的建筑。

注:

①宋·朱熹《四书或问》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 七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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