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儿一般,长着嘴呼呼喘气,直到一会儿,我才张开眼睛。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明亮,床尾正对着那面墙上亮着一盏小桔灯,由上往下,将一张无比清晰的彩色画像照得格外分明。
那上面同我和我的父母一样,也是三个人。
其中,父亲穿着白色的西装,笑得十分温和儒雅;母亲穿着亮橘色的衬衣,下半身穿着深色短裙,笑得十分温柔。
当然最吸引我目光的还是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小男孩,他的一双小手被父母一边牵着一只,快活得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小鸟。
父亲温和,母亲慈爱,孩子快乐,或许这才是正常的家庭吧,而我的……
尽管知道方才那一切不过是过去的回忆,母亲并没有事,然而那种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感像一只大手一般紧紧拽住了我的心脏。
“陶陶,你做噩梦了么?”后背被不轻不重的力道不徐不缓地拍着,这是一种十分令人心安的节奏。
很快,我的情绪慢慢地舒缓下来。
“陶陶,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班了,不然要迟到了。”女人将一个蓝色的袋子放在我身边的床头柜。
“这袋营养液,够你吃三顿了。”
这袋子上面光秃秃,一个数字都没有,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母亲说吃东西前,要看上面的生产日期,过了日期就坏了,不能吃。
我仔细瞅了瞅,连缝隙都没有错过。
或许这是那种不限日期的吧。
更何况,我吃过另外一种和这个包装很类似,叫做酸奶的东西,它就算放坏了,也比妖魔异兽的肉好吃,我以为这个和那个差不多,于是拧开盖子。
或许是梦境中的饥饿感太过强烈,我扬起头,就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慢慢地,一种像把奶油蛋糕和酸奶、柠檬、苹果等数十种东西捣碎了杂糅在一起的回忆味道从腹中翻搅开来,从肠道逸散开来……
鼻尖和嘴巴都像是包裹在了被母亲腌坏的臭酸菜坛子里,简直比她吃过那些妖魔的血肉还腥骚,还恐怖一百倍。
“呕——”
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食物。
我惨白着脸,拼命吸气,绝不能让呕吐物弄脏了屋子。
因为我和母亲一样,都不喜欢打扫房间。
“淘淘——”
看我难受成这样,女子急忙赶回来,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赶忙接过来,狂灌了几口。
我想在吃过这种东西以后,面对妖魔异兽的肉,我将面不改色。
果然,离开安逸的环境是对的。
我正为自己的决定洋洋得意,女人的眼睛却湿了,“陶陶,对不起,这种三无营养液的口感确实不好,但饱腹感还是很强的,等我筹够钱,将你父亲放出来,我们一家人团聚后,无论你想吃蛋糕,还是水果,母亲都给你买。”
女人说起父亲的时候,眼神都明亮了几分,落到我身上又变得十分愧疚,可她并没有像我的母亲那般心疼我,立马给我换好吃的东西,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
“淘淘,你在家好好待着,最近几天千万不要出门,那个畜生也要被放出来了。”
她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包包,提着飞快出了门,那不管我死活的背影,此刻又像极了我那时的父亲。
他是谁?我注意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恨意,心想这肯定是敌人。
“嗯嗯!”我乖乖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一走,我便开始在整个屋子里探索。
这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房间里一家三口的逼真画像似乎是整个屋子唯一的色彩。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不像她的家那么大,不管怎样都探索不完,她很快就无聊了下来。
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拄着下巴,悠悠叹气。
为什么每一个当娘的都会告诫自己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么?
我眼珠子一转,偷偷来到门口。
这时,碰地一声,门被磅磅砸响了。
“臭三八,你给老子开门。你别以为你搬家之后,我就找不到你,你和恶心的嗜种睡过以后,就嫌弃老子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肯给我十万块钱,我就去魔种警卫大队举报你,让你和那个嗜种生的小崽子也被抓进去。”
这是谁呀?难道就是这个女人口中的敌人么?我将眼睛凑到门缝上,先是看到一双穿着破旧牛仔裤,紧接着又看到上面沾着的污渍,再顺着往下,是一双沾满灰色泥巴的牛皮鞋。
“臭小子,你给我开门。”
我仰起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恶意的浑浊的眸子,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敢不给我开门,我就去你母亲上班的蛋糕店去找她,将她被一个被嗜种睡过,到现在还恋恋不忘的事情公布出去,让她不仅丢掉工作,还在整个晋城都混不下去。”
这个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过的大黄牙,里面散发出一股糜烂的味道。
我有些嫌弃地退后了几步,床头的小桔灯正好打在我的脸上。
“诶?”我对着那张照片讶异了一下。
门口这个男子同照片之中的人无论眉眼还是身形都极其相似,只是他的额头有几道横纹,眉宇间有两道似刀刻一般的八字纹,一下子拉开了两者之间的气质。
母亲说过,但凡一个人前后行为差距过大,要么是妖魔鬼怪附体,要么就是和嗜种交换过人生?
当然,针对这一点,父亲给过我更明确的说法,那种把恶意写在脸上,只会搞破坏,让人一眼认出,厌恶不已的一定是低劣的妖魔,而嗜种能够通过情绪感知的能力,窥探周围人的**,完美扮演他们理想中的那个人,因此,相对于原主,更受喜爱,甚至优秀得遭遇他人嫉妒的便是像我们这样完美的嗜种。
不过,作为嗜种顶级的存在,我们魔种要区分他们根本不必费心。
虽然我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能力,但我想要是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身体,或许一眼就能看出来,然而此刻我只能通过肉眼来观察来判断。
一般来说,即使被妖魔附体,但只要面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父亲能不动容。
于是,我噗通一声跌到在地上,双手捂紧了肚子,“爹爹,我好难受哇,淘淘肚子好疼呀,妈妈不给淘淘买蛋糕,也不给淘淘吃饭,只让我喝那种最最低级的营养液。”
在这具身体里住了一晚上后,我已经能够熟练地控制他的各种反映。
我的面色一片苍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直冒。
男子听到我叫爹爹两个字以后,面色反而更冷了,可是听到女人不给我吃东西,神色又纠结起来,“她竟然连饭都舍不得给你吃……”
他瞥见我洗得发皱的白衬衣,还有露在外面的一截干瘦的小腿,忽然格外地愤怒起来,“你是我的种又怎么样?你和那个贱人一样,心都给了那个嗜种,对我辛辛苦苦买回来的面包不削一顾,如今那个家伙被魔裁局抓住了,她只怕到现在都还心有不甘。呵呵,你以为她是真的在乎你,你只不过是她和那个嗜种给自己的孩子准备的容器而已。”
有收藏的小天使是不是没有评论,晋江的后台看不到收藏的人,所以评论一下,我才好发红包。
今天依旧收藏,评论区留下脚印,送100点晋江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种的容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