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太可怜了。”
“哦，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这么可怕的地方，她一定吓坏了。”
“接受自己想接受的教育是每个礼顿公民的权利，公主殿下也是礼顿公民，为什么她不能学习自己想学习的知识呢？”
“呵呵，照楼上的说法，我还想去两大公学呢，两大公学怎么不保障我进他们学校读书的权利？”
“公主被锦衣玉食地在宫廷里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本来就很有特权。限制一下她的受教育范围不是很正常？难道等着她野心膨胀，扩大权力？楼上该不会是想支持封建王朝复辟吧？”
直播间的评论区里，什么声音都有。随着周绮茵进入那个她偷听课堂的密室，同情她的声音更多了。渐渐的，评论区开始零星出现进行全民公投的呼声。
“皇室是公国的形象象征，国王更是国家元首。由无知之人担任，丢的不是我们自己的脸吗？”
“那你想要一个‘英明’的君主，像以前那些剥削民脂民膏的封建君主那样？说到底还是有些保皇党，一天到晚想继续做贵族的奴才。要我说，内阁这一手干得漂亮，贵族老爷们享受特权的时光够久了，是时候让他们尝尝被剥削的滋味！”
“既然大家无法达成共识，不如全民公投？我们不是民主国家吗？这样的国家大事不是应该让全体国民决定？”
“好啊，我每届大选都是弃权的，每次都逼我们矮子里面挑高个，我都懒得投票。如果这次有公投，我肯定掺和，也体验一下自己左右国家大政的滋味。”
“我也要投票，公投公投！”
应家庄园里，费伟文都把键盘敲得都快要冒烟了。
这届网民这是太好糊弄了，三两下就被带了节奏。而且礼顿公国的网络账号居然不要求实名登记！他一个人分饰五角，把节奏带得飞起，连请水军的钱都省了。
诶？为什么是这届网民？还有哪届？水军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费伟文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
直播评论区的评论页面刷得飞快，他还要再加一把火。今天他不把全网的节奏把到自己手里，都对不起他这个做键盘侠的天赋！
屏幕前的夜书洪还不知道，这些风格各异的发言，大多出自同一个胖子之手。他划拉着评论区，若有所思。
公投？也不是不行，反正谁投票谁负责，最后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的内阁头上。
“首相阁下，我不同意。”财政大臣沉声道，“如果内阁不能行使职能，作出决策，事事都要靠全民公投解决，那要内阁何用？要下议院何用？发动公投，会显得我们内阁无能的！”
卢菡当即反驳。
“我不同意您的说法，阁下。处理宫廷事务本就不同于一般的政策决定，除了国家利益，还要考虑民众对皇室的感情。您没看到民众的呼声吗，他们想参与到这次的决策中来，而不是到了周四下午，在电视前看着我们投票。公投更能显示我们尊重民意啊阁下！”
当今首相夜书洪，也是名很有野心，也很有想法的政治家，小本本上各种意图实施的改革排的满满当当。
无奈鹿党做了数十年的反对党，应付文官的技能点已经清零，上台后不仅没能一展宏图，还被以魏学初为首的内阁文官们堵成了闷嘴葫芦。
好不容易跟文官集团的关系渐入佳境，宫务部又出了状况！
其实夜书洪一点都不在乎公主上什么课。他只想快点让内阁无伤度过这次舆论危机，好让他继续自己的改革计划。
“那就公投。”夜书洪拍板，“宫务部跟行政部、教育部组成一个部际条例草案委员会，草拟出一份新的宫廷教育管理条例，让民众在旧条例与新条例之间投票。”
成了！
卢菡稳住情绪，朝夜书洪致意：“好的，首相阁下。”
“谨遵您的吩咐，阁下。”她之后跟着响起行政大臣跟教育大臣恭顺的声音。
卢菡为什么帮谢小池促成公投呢？
因为谢小池劝她：“如今您被内阁同僚排挤，就是因为宫务部的部务不够机要，您本人的重要性也比不上别人。如果您能让公主殿下得偿所愿，皇室在礼顿公国的地位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宫务部的含金量也会增加。到时候，谁还敢轻易得罪您呢？”
“何况，如果您成功主导内阁发起公投，这件事本身就提升了您在内阁的话语权，也能让您身后的支持者看到您在内阁的分量。”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卢菡似笑非笑地问。
谢小池答非所问：“余次长托我问候您，他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下属。”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余悯认为公投是卢菡的自作主张；卢菡觉得谢小池的话有道理之余，也认为这是余悯的意思。
因为禁止越级上报原则，他们绕过宫务总长单独沟通这件事的概率很小。在宫廷教育改革这件事上，他们之间唯一的沟通桥梁，只有一个无品无级的谢小池。
卢菡确实希望谢小池向余悯汇报她的解决方案，余悯也确实要求谢小池向卢菡回报了。谢小池在他们之间往来，没有违背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意思。公投是公主的诉求，她只是在带话的过程中，又顺带隐晦地替公主表明了一下想法而已。
就算卢菡跟余悯最终聚首交换意见，最多吐槽谢小池是个腹黑，要挑她的错处是挑不出来的。
直播视频还在继续，周绮茵带着应雨甜跟姚诚，沿着她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密道，向全公国上百万网民展示她的秘密基地。
应雨甜提前受到过姚诚的指点，整个直播以公主为主，她负责有分寸地引导话题。她跟姚诚都躲在镜头后面，观众们只能看到公主的瘦小的身影，孤单地走在黑峻峻的石道里，路过阴森的骷髅，厚重的积灰，她用来掩饰动静的鼠笼，最终到达她偷听哥哥上课的密室。
“到啦。”周绮茵甜甜一笑，俯身趴到地上的积灰上，面前摊着她的笔记本，“这里，就是我上课的地方。”
应雨甜稳稳地移动着镜头，姚诚帮忙打开灯光，照亮了公主的课堂。
墙壁上的涂鸦由矮到高，先是稚嫩的图画，然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笔记。笔记的内容很零散，能看出公主听课的频率并不连贯，涉及违反条例的内容也不多。
网友们仿佛见证了一个被父母忽视的小女孩，抓住每一丝学习的机会，像墙角的嫩芽一样顽强生长的成长历程，既心疼又感动。
这是谢小池替她安排的剧本，展示了一个对王子课程违规案所涉不深，受到教育的机会被剥夺，仍懵懂求知的公主殿下。
根据是她读过的一本哲学史专著中的观点：
爱学习总是没错的，自人类有认识世界，探索世界的历史开始，在大多数情况下，对知识的好奇，总是能得到支持的。而这样有求知欲，却被阻碍了探求知识脚步的人，总是很容易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情。
她只是想学习而已。想学习，怎么会有错呢？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谢小池的双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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