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选的。”
年轻人坐在灯火中大快朵颐，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狼崽。
“我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爸妈软的硬的都试过也没辙，后来我九岁那年突然昏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在我师父卧房，他说我被人丢在观门口、他把我捡回来了。距离我昏过去已经过了三年多。”
……
能看到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酷哥大惊还是挺值的。
祝申想，不枉自己挖一次伤疤。
“真的，骗你天打五雷轰。他还说我从年前冬至开始高烧，烧到初一早上才好。估计给我声带烧通了，等我再醒我就能说话了。哈哈哈哈哈，医学奇迹。我以前老想要是哪天在观里饿到活不下去了就下山把自己卖给医院，肯定能卖不少钱。”
他说得乐，手舞足蹈地，好像在讲什么有趣的事。莫如一看着那双剔透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空无一物、但他就是硬生生品出三分……难过，怅然、或者说。
“那你…… 没想过回去吗？”
祝申摇摇头，戴上手套开始肢解小龙虾。
“我爹娘可是倒贴两百把我卖给道观了，找他们干嘛？而且睡了三年多……我早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
“哎呀你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啦我过很好了，观里多好玩儿、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诶等这事儿完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住两天？真的，去点儿人杰地灵的地方，给你洗洗这身煞气。年纪轻轻地沾一身这玩意儿，损福报的。老了容易不得善终，不过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我也运气好，遇到我师父，不然你看，我现在指不定在哪块儿地里插秧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
莫如一有点儿在意那句“年纪轻轻”，他看金庸、小说里有什么驻颜术焕颜丹，但现实世界多半不存在，新闻里的道士都是老头子。
“你多大？”
他问，祝申看起来要饱了、进食速度明显变慢、目前正在掰煮花生。
“19岁零两个月。我完了我完了还有十个月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我师父会不会关门不让我进去啊……你……咋了？”
祝申咽了下口水。毕竟莫如一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 不太妙。
“你十九？”
“昂。对啊。咋了？不信啊，给你看我身份证不过我身份证是改大了一岁的因为道门从受精开始算年龄，就是你们说的虚岁。喏。”
莫如一接过来，籍贯是南边临海的某个山沟沟。他把日期来回看了好几遍，甚至仔细检查了下证件的真实性、确认无误，这厮看着傻了吧唧的确实不是他的错。
他的确还是个孩子。
……
?“你别这样…… 怪吓人的。”
祝申接过身份证，盯着莫如一莫名心虚。
“你可别以岁取人啊我跟你说，我可是修行小十年的资深道长了，论资排辈龙虎山那群小废物还得叫我师伯呢哦当然我们不是一个派系啧啧啧反正，就那个意思吧，我真没骗你，也是真心实意要帮你忙，原因也告诉你了。哥，咱能别这个眼神看我吗？求求了。”
祝申一脸虔诚地冲他合掌拜拜。
“你这副表情让我觉得你好像想认我当儿子或者把我绑了卖去给人家当儿子。”
……
倒也不必捡个傻大儿。倒贴都不太想要。
“你知道我多大吗？”
莫如一指指自己。
祝申眨眨眼，完全没当回事儿。
“能有多大？精充血足阳气旺脸又小，撑死二十二三呗。我说都什么年代了哥，几岁差距不叫差距，实在不行从现在开始我喊你哥行了吧？莫哥？一哥？您满意吗？”
莫如一不满意，他给祝申看他的护照。
“我二十八了。”
……
……
……
操？？？？！！！！
诈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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