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精神有问题？”
秦方倒吸一口凉气。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尖锐吗？
“对，我有精神分裂症。”秦方被迫圆谎，早知道当时就换个说辞了。
“有精神问题怎么外面独自生存这么长时间的？”
这一下把秦方问住了，对啊，一个精神病人怎么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存活的？
“靠人接济，苟活。”秦方从牙缝里挤出胡编的答案。
这下子换指挥官沉默了，他本想借机拆穿秦方的“精神病论”，没想到这小姑娘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自己不正常，看来要换一种方法审她。指挥官注意到秦方手里拿着的暖贴，于是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暖贴。”秦方回答。
“谁给的？”
“暖贴哥。”
看着孙姐飞过来的一记眼刀，秦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给别人取的外号说出来了，赶紧心里默念对不起。
“王自知给的。”孙姐在旁边打圆场，用眼神示意秦方不要再说错话。
“外面现在是不是很冷？”大概是想让秦方放松一点，指挥官扯了个笑。
“确实。”秦方警觉起来，这又是想问什么。
“这几天在山里也没怎么吃好睡好吧。”
“确实。”秦方更紧张了。
“那怎么不在原住地好好呆着，偏偏要到处乱跑呢？”
秦方咽了一下口水，“因为原住地太冷了，只能往这边跑。”
“照这么说，如果没有冰期，你应该会继续在原住地生活喽？”
“没错。”秦方有些紧张，生怕被抓住了把柄。
“你从什么地方来？”
“北方。”
“所以说北方现在基本活不下去？”
“是，太冷了。”
“曾经有加入过团体，还是独立生存？”
“独立生存，一直都是。”
不料对面的指挥官皱起眉头，“一个小姑娘独立生存可不容易，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
原来还是想挖我的过往！秦方在心里大叫。好在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回答道：“有的，我有精神病。”
看着对面指挥官被这个答案气的眼皮直跳，秦方在心里爽的直叫，不是要挖我的过往吗？问就是一直都不正常！
“好吧，”指挥官揉了揉直跳的眼皮，决定不再跟秦方多说废话，“无论过去如何，现在你是偷渡的犯人。给你两个选择：一、被联盟招安，我们会给你安排工作岗位。”
“呃，另一个选择呢。”秦方不死心地问道。
“去第7区。”
“嗯？”秦方对7区这个名字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丝熟悉，于是在脑内提问，“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听说过‘第7区’？”
“没错，”机械脑回答她，“是在两年前的一次集会上，当时有人提到他的同伴被抓入第7区接受严刑拷打。根据计算推测，第7区大概率是监狱，请问需要导航吗？”
“不，不用导航。”秦方一阵头痛，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我往这种危险的地方带。接着轻声向指挥官问道：“第7区是什么地方？”
“是监狱。”站在指挥官背后的孙姐回答。
还真是。
“我选一。”秦方撇撇嘴，很没骨气地回答道：“我还是在这工作吧。”
秦方能如此快做出决定倒是令对面的指挥官懵了一下，一般的独立生存者大部分是与联盟有过节的人，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加入曾经反对和仇视的联盟，怎么眼前这姑娘答应得这么快？
“在这里工作没有工资。”指挥官补充。
“我知道，”秦方回答，“主要是是我不想进监狱。”
对方沉默了，还带着一丝头痛，没想到秦方的理由这么直接。
“你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吗？有利于这里工作的那种。”
“呃……”秦方低下头沉思，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有一颗能上网的大脑，那还能说什么？
“我……有手有脚，可以打工？”
此话一出，对面的指挥官和孙姐都笑了出来。
秦方看着他们憋不住笑的脸，感觉气氛总算缓和了一点，又突然想起来刚刚暖贴哥问自己的问题，蹦出一句：“我识字！”
“你识字？”
“对，我识字，可以教小孩识字！”秦方一脸认真地提议。
可惜她的提议马上被否定，“35区没有保育机构”，看秦方没听懂，孙姐又换了句话，“没有小孩。况且，在35区工作会识字是基本要求。”
好吧，面试失败。
指挥官看秦方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问一直在他背后站军姿的孙姐：“她在回程途中有什么特殊表现吗？”
“有的，长官。我们这次出任务遇到了小型丧尸潮，是她，”孙姐指指秦方，“提出了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帮我们度过了危机。”
“这样啊，”不知是不是秦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指挥官的眼睛亮了一下，“是遇上了什么类型的丧尸？”然后盯着秦方等她回答。
“动物型，大概是狼。”秦方老实交代。
“你的知识面很广啊，竟然还了解各种类型的融合丧尸，有系统学习过吗？”
“我？没有。”秦方脑子转得飞快，总不能说她是当场翻的图鉴，“但是我曾经遇到过另一个独立生存者，他请我看过一本《丧尸图鉴》，我记下来了。”秦方尽力在脑袋里拼凑出一个让对方满意的答复。
“那你的记忆力还挺好的。”
听不出这是正话还是反话，秦方只能尴尬地笑笑。
在长达两分钟的寂静后，对面的指挥官终于再次开口，他再次询问自己身后站着的孙姐，“你认为她适合什么工作？”
见长官提问自己，孙姐挺了挺背：“回长官，服务岗。”
“服务岗？也可以。”指挥官点点头，却又对秦方说：“不过，你知识面那么广，让你去当客服岂不是屈才？”
这次秦方确定他是在说反话。
房间内的气氛降至冰点，指挥官可能是想显得和善一点，嘴角尽力扯出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可眉头却还是皱着的，看起来就像是明明已经烦得要死却还要假装和善来安抚小孩的家长一样。
“你认为自己适合干什么工作？”家长把问题抛给秦方。
怎么又让我自己选？我选的工作你们这儿又没有。
“我会修东西，我想去技术岗。”秦方回答。她倒还真的做过电工，曾经在她的生存小屋刚刚建成时，她就出门四处搜刮材料组装了一台发电机来为自己的小屋供电，当然，用全是她机械脑内搜索来的知识。
如果是做技术工人不仅可以连上网，还能顺带搜索情报，那样就能快点找到姐姐然后逃出去，秦方想。
“会修东西？”指挥官来了兴趣，“那能做电工吗？我们这儿管线多，正好缺人维修电路。”
“当然可以。”秦方激动起来，如果当了电工，大脑联网还不是指日可待！
正在她心里暗自窃喜之时，却看见指挥官对着她轻蔑的笑了笑。
不好！这是陷阱！
“你能独立生存，还能与其他人建立关系交换情报，还有机会学习电路知识，却告诉我你精神有问题？我看你精神好的很！”指挥官大声斥责道。
原来刚才谈工作时的和平状态都是假的，为的就是让她自己漏出马脚！人果然还是不能沾沾自喜，骄傲使人败北。秦方心里撇撇嘴，心想果然是上级人物，抓语言漏洞真是一流。
总指挥官紧皱眉头盯着秦方，眉毛间紧的能拧死一只苍蝇，视线好像要穿透她的脑壳，一路深入想再挖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秦方被盯地打了个冷战，感觉手里的暖贴都没有之前热了。
眼看着对方的表情逐渐变得深不可测，秦方后背直发毛。
大概是想着怎么处置自己吧。秦方想，又想起暖贴哥的那句“别犟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我也不想啊，但我又不能说自己有一个机械大脑！秦方感到一阵委屈，这个世界上只有姐姐知道真相后不会伤害她，她想姐姐了。
“我知道了，”过了许久，指挥官突然说：“我想到一个岗位，特别适合你。”
什么岗位？秦方看着指挥官一脸认真的表情，一种不妙的感觉窜上肩膀。
“从明天开始，你去三号通道跟着老赵一块儿扫雪吧。”
“嗯？”秦方呆滞，“扫雪？清洁工吗？”
“对，道路扫雪。现在正值小冰期初期，道路积雪问题很严重，如果不能保证道路的正常通行整个基地的出入都会受到影响，况且35区还是物资运输的中转站。”指挥官忽略了秦方还想挣扎一下的表情，转身拍了拍孙姐的肩膀，说：“把她带去上面安排个小房间，明天让她去找老赵报道。”又转头对秦方说：“以后就是35区员工了，好好干！”然后快步离开审讯室。
看着他的背影，秦方还没反应过来，不是刚刚还觉着她说谎要处置她吗？怎么这么快又决定要留她在这里工作了？
“哎！其实我还可以做点其他事情呢！修个电器什么的不在话下！我还可以搞搞通讯，以前还修过家里的信号塔呢！相信我，我还能让电视出画面呢！哎你别走！哎——！”
回答她的是指挥官顺手关上的门。
秦方愣在原地。她的大脑有这么强的外挂，现在却要当清洁工了？
倒是孙姐，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欢迎加入35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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