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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刺史府中,内院正厅一片寂静。

素净的黄梨圆桌前,谢晏昭正陪着兄长用膳。桌上佳肴色香俱全、精致诱人,但他吃在口中却如同嚼蜡。

今日傍晚,陈星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听者丢了三魂,失了七魄。

若陈星所言非虚……

那在之前的近三个月里,便是楚清和率领一万余名将士抵挡住沙胡二十万铁骑的狠厉攻势,保护了身后数万闵州百姓。

“听说,楚家那小子如今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

“是呀,不仅如此,陛下还封他做了督军御史。”

“他一个纨绔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诗都做不出一首。他能领兵打仗,督军作战?简直可笑!”

“没错,那小子就是个流连酒肆赌坊的浪荡子,他若能上战场,那烟柳巷里的烂泥们岂不都有了铜筋铁骨?”

“我可听说,是他顶替了嫡亲兄长的位置,向陛下自荐去的闵州。”

“呵,像他这样的不学无术之辈,居然还敢主动去北境督军?到时候可别被沙胡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

“真是可惜了成信侯府!想当年,老侯爷文武双全,忠肝义胆,可如今这孙辈中怎么出了棵歪苗?”

“就是,楚家三个小辈里,世子端方正直,军功在身;二公子虽体弱多病,但谦和有礼、精通音律,是赫赫有名的‘祜都七子’之一;唯独这楚清和一无是处,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混世魔王。”

“不仅如此,还有一事十分蹊跷。楚世子在临行前一日不慎坠马,落下腿伤,这才丢了去闵州督军的差事。”

“这么说来,莫不是那小子暗中捣鬼,谋害兄长?”

“十有**就是他。”

…… ……

曾经,楚清和率五千破云军离京后,城中到处流传着这样的闲言碎语。

谢晏昭明知这些均非事实,可他百口莫辩。

在他眼中,楚清和不爱吟诗弄文,但素来明辨事理;喜欢插科打诨,却从未恃强凌弱。

况且,楚清和熟读兵家典籍,骑射绝佳,剑法纯熟,从来都不是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烂泥。

这样的人,应该在攻退沙胡之后,骑着高头大马凯旋,穿过定北门,走过长乐街,看道旁张灯结彩,行人拊掌相庆才对。

正是这般期盼着,那时的他一头扎进府中书楼,继续捧起书卷,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他只等好友得偿所愿。

从秋日桂香,到冬日叶落,终于又有人推开望星阁大门。他丢下书册,匆忙下楼,却得知闵州城破,主将战亡。

想到这里,谢晏昭不由垂眸。

如今,要扭转闵州颓势,他确是力不能及。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护住楚清和灵柩,查清那伙蒙面人的背后主使以及烧棺原因。

既然陈星自闵州而来,又曾与楚清和相处多日,那他是否可从此人身上寻些有用的消息?

谢晏昭努力咽下口中的蜜酿松糕,小心翼翼看向身旁。待兄长放下竹箸,他试探开口:“阿兄,我今夜可否留在府衙?”

“因为陈星?”

“是。阿兄,我想知道,楚清和在闵州究竟经历了何事。”

谢晏迟眼眸微动,视线掠过桌上未动的胭脂桃羹。随后,他端起手边瓷盏,轻抿一口茶汤,“阿昭,口说无凭。陈星究竟是信使,还是逃兵,尚未有定论。此人之言并不可信,你莫要当真。”

“请阿兄放心,我会注意甄别。”

语毕,谢晏昭满怀心事,黯然离去,未曾注意身后若有所思的目光。

.

圆月当空时,苏半锦恰从书院走回城北。

景州城内虽不设宵禁,但冬日夜寒,城北主路的石板道上,仅有寥寥几人匆匆而过,而道路两旁,早就没有摊贩的痕迹。她越往深处走,街道越发冷清,等到了西三街,沿途店铺均大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拖着沉甸甸的双腿,苏半锦在一家店铺门头的纸灯笼下停住,俯身捶了锤酸胀腿肚。

身旁,微弱烛光穿过窗纸隐约透出,她心念微动,忍不住取下帷帽,附耳过去。昏暗铺子里,细微刻木声和喃喃诵经声依稀交缠,一如往日。

她不禁摇头,暗嗤一声。

若是求神拜佛有用,胥记医馆便不会变成如今的回春堂,这门内更不会添上五副空棺。

突然,头顶传来“噼啪”声响,苏半锦脖子一缩,猛地从窗边弹开。凄冷夜风中,她缓缓抬头,只见胥记棺材铺招牌旁的灯笼左右摆动,朦胧烛影不停闪烁。

她定了定神,咬牙盯住灯笼:求神拜佛本就无用,无用!

许久过去,灯笼似是累了,不再摇晃,苏半锦也随之泄气,默然垂眼,继续向前走去。

待穿过一道褐色窄门,几丛青竹赫然挡在眼前,她扒开竹叶,看到院内亦有微光。

“师父,您怎么还没休息?”

苏半锦跑进书房时,苏辕刚让书稿里的李将军在马厩前转了个身。

白日里,苏辕在榻上躺了许久,只觉头昏脑胀,哪哪儿都不得劲。等入了夜,他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在大黎生活数年,他本就不多的爱好被磋磨得只剩下两件:一是吃美食,二是写话本。如今,美食吃不到嘴,烦闷之际,他也只能写写话本缓解心中失意。哪知这才动了两笔,就被小徒弟逮个正着。

苏半锦冷着脸从苏辕手中抽出细长炭笔,引得他惊叫连连。

“诶诶,锦丫头,为师还没写完呢!你那故事连个大纲都没写全,前因后果更是连不成篇,我今日要是不把‘少年将军夜奔救弟’的情节补起来,你后日那场书可要讲砸……”

正说着,苏辕忽觉鼻间一痒,连打几个喷嚏。

苏半锦慌忙放下笔,“师父,您没事吧?”

“没……阿嚏”不等说完,苏辕又掩住口鼻。一时间,似有整盆浆糊淋头浇下,直闷得他难以呼吸。

“师父,您莫不是染上风寒了罢?您等着,我这就去寻大夫!”说罢,苏半锦扭头便奔向门外。方跑到院中,她身后传来一声略显无力的质问。

“阿锦,你是不是又去招猫逗狗了?”

苏半锦脚步一顿,讪讪回头,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她随师父离开孟州已有十年,期间,师父除了这次突发历节风,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听说,数年前,他还曾去孟河下游的常平县游历,那时,常平县爆发瘟疫,师父在疫区逗留数日,也未曾染疾。不过,这般康健体质,也有常人没有的怪疾。只要师父碰到动物身上的毛发,便会喷嚏不断,流涕不止。

苏半锦默不作声来到水缸旁,净手洗脸,然后回到墙角小屋,重新换件干净衣裳。等确定身上再无猫毛,她才腆着脸踏进书房,朝天举起三根手指,“师父,我发誓,是猫儿先动的爪。”

苏辕好不容易缓过气,转头瞥了眼书桌上的炭笔。

苏半锦心领神会,掏出帕子将笔细细擦拭一遍,再递至老者手中。

苏辕一手捏笔,一手揉起通红鼻尖,“要是像方才那样再来几次,我这老命还没因喝酒吃肉疼死,估计就先因猫毛狗毛憋死。”

话音方落,苏半锦低下头,掩面而泣,“师父,您别这么说。为了您的身体,我以后不碰猫狗便是。”

听到小徒弟的哭腔,苏辕一下慌了神,忙在身上找起帕子,“哎呀,阿锦,你莫哭。”

伴着阵阵啜泣声,银发老者从左袖掏到右袖,再从怀里掏到鞋里,摸索许久未果,他突然一拍脑袋,惊声道:“我知道了!”

苏半锦心头一震,颤动的肩头倏地停住。

知道什么?

是知道她将所有银子都送去茗州做了生意,还是知道她将屋里半筒蜜糖都拿去做了吃食?

若是银子,那还好说,反正师父一向视钱财如粪土。可若是蜜糖,那就有些难办……不过,义父说师父近日需少吃甜食,她也是没有办法,才将蜜糖做成蒸饼拿去哄人。毕竟要找许八尺那小子办事,若是不哄着些,他怕是又要闹脾气尥蹶子。

苏半锦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师父兴奋的声音。

“阿锦,《忠勇侠义李家将》上一回结尾里,只说李飞崖回府之后发现幼弟和马奴失踪。至于他为何会知道幼弟被掳去敌军营帐?不如就写他在马厩里发现大宛马毛发,并借着这毛发,使计引出府中潜藏的敌军细作……如此一串,故事不就连上了?”

什么?

什么细作?

苏半锦疑惑抬头,只见面有得色的银发老者捋起长须,奋笔疾书。

她不觉咋舌,眼尾处那一滴迟迟未落的清泪在原地打个转儿,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按理来说,他们师徒二人不是应该各自反省,抱头痛哭,一人承诺不碰猫狗,另一人承诺少食酒肉,最后皆大欢喜吗?怎么还能因为几根猫毛,就在故事里添上个被马毛出卖的细作?

“师父……您这思路是否太过清奇了些?”

“这有什么?为师之前说什么来着,话本故事多源于日常所见所闻所感。你若真想写出好故事,就得多看多听多思。”

苏半锦若有所思点点头,脑中瞬时闪过一道灵光。

闵州陷落的消息后日就要送往城中各处,那些常来听书的茶客们心中多少会有些郁气。不如——

“师父,要不您在李飞崖探出幼弟去向之后,再加上一段‘怒斩敌军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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