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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旧梦

任今宓自然是没哭也没打闹,她脑海里还在回放着方才的情景:

当她靠近那个女人时,只见女人面容意外变得平和起来,尽管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至少不再是那种畸形的、可怖的形态了。

见她走近后,女人双眼再次睁大,瞳孔紧紧地盯住她,嘴角又要拉起,并发出“靥、靥”的声音,就这样直到化作一滩黑油。

任今宓不知怎么了,感觉胸口好似堵了一团棉花,那两个人离开许久她也不为所动。

等到夜风不知第几次划过脸颊,任今宓才转身去查看地上那些尸体,当她看清那些奶妈丫鬟的长相时,不禁惊呼出声。

“玉枝、玉轮、玉镜、秦妈妈……荣娘子?!”

她们的样子看上去年轻许多,三玉瞧着不过是十四五岁,两个奶妈也不过二十出头。

三玉和秦妈妈倒也罢了,她们素日里只听老夫人的话,对她向来怠慢,寻常使唤不动的。平日里不是向她哥哥献殷勤,便是去向郡主院里的下人碎嘴,有时甚至背着她把她屋里的消息传得满府都是。

不过三玉没呆几年,不知道哪里惹恼了老夫人,只说她们仨年纪到了,就被打发去配了小厮。

她们三人还到她和任宗廉面前哭求,可惜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娃是帮不上忙的,只去问了祖母一嘴,求了两句,无人认真听,如此便没下文了。后来她去池子里喂鱼时,还偷听见玉轮怪她害了她们下半生,简直莫名其妙,叫人伤透了心。

至于秦妈妈,一向仗着年长荣娘子几岁,在拢华院作威作福,也捞了不少好处,直到任今宓及笄,才说动祖母的人把她也打发走。

因此同情是有,但难过却也没多少。

只是荣娘子怎么会在这呢?任今宓忍不住呜咽起来。

但还不等她回忆起和荣娘子的二三往事,并为此动情大哭,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炸起。

“别哭了,你现在要立刻离开。”

是先前那个说能救她的男音!任今宓被吓得打了个嗝。

“离开?”任今宓环视四周在心里问道:“该往哪走?我根本不识路。”

对方没有回应,她只好张嘴对着空气又重复了一遍。

“走?这是你的记忆,你想走到哪里?”

任今宓愣住了,她哪来的这些记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有些奇怪的地方就能说得通了。

不过——她原来在干嘛来着?她记得自己被一条蛇吓晕了,所以,这是在做梦么?

“你是谁?你能帮我醒过来吗?”任今宓稚嫩的童声在这片满是尸身的树林间回荡,如此清晰、真实,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梦境中。

“醒?”那道声音不急不徐,语气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你没有办法醒了,被种下【旧梦重温】,你会逐渐陷入从出生至今的那些最深刻的回忆里,走到回忆尽头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这段话让任今宓迷惑不已,“她”的回忆?不,她从没有过这种记忆,但郡主、三玉和荣娘子她们为什么也会在这这里呢?难道说这些记忆是这个“女童”的,而她只是下意识将这些陌生面孔替换成她熟悉的那些吗?

其实也说不通,那名男子和少年她分明也未见过,并未被替换成某些熟悉的人,而且那个诡异女人喊她小名又要如何解释呢?

任今宓:头好痛,要长出脑子了。

那道男声这次没有继续玩起一问一答的游戏,等她低头沉思一会,就又接着道:“如果接下来没有‘镌心铭骨’的回忆,你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任今宓下意识反驳道:“怎么会没有?”她来世上一趟虽说只活了二十三载,但称得上难以忘怀的事,少说也是只手数不完的。

男声不以为意:“不是什么记忆都称得上‘镌心铭骨’的,你一个垂髫小儿,能有这样一段,已是不易。”

任今宓默然,这个所谓的梦境,会提取到她生前二十三载的那些深刻回忆吗?

她叹了口气:“好吧,你要怎么帮我?”考虑到声音的主人有些高高在上的态度,她又补充了句:“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这个容易,你放开心神,想象前额有团气体,你将他压入脑海便是。”男声直白道。

任今宓下意识抬头看向斜上方,那里空无一物,警惕道:“你要跑进我的脑子里?”

男声理所当然道:“不是跑,我本来就该在你脑子里面,只是……才被赶了出来。”

“哈?”任今宓傻眼了:“不是,什么叫就该?”赶你出来就是对的。

对面冷淡道:“因为你已经死了,你的身体本该轮到我的。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你想再活一年都难,嗯,恐怕连眼前的死劫也过不了。”

大约真以为对面女童是五岁小孩,他说得十分直白,将抢死人身体这事说得理直气壮。

……神经。任今宓越发觉得自己是和文琦钰饮酒作画玩得太晚,才会梦到第二天什么文宏标来刺杀、转世投胎成小女童、被一群异教徒吓晕、又被女鬼扑咬、鬼怪入脑之类乱七八糟完全没有逻辑的东西。

又或许那道声音是她梦里某个念头的化身,是对自己幻想出借尸还魂这事的一种安慰。

她还是得少看些神鬼奇谭,做梦都能梦到这么吓人的,任今宓,快醒醒!

那道男声再次陷入沉默。

主要是他无法理解眼前女童的行为艺术:

听完他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毫无征兆地紧闭双眼,往地上一躺,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又开始左右打滚,接着跪坐起来以头抢地,砸得额头都红了也毫无所觉,就这样磕了十几回又挺直身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实不相瞒,他死前见惯各路魑魅魍魉,也有点被吓到了。

等等,【旧梦重温】何时有了这种效果,难道这是蓝氏隐藏起来的底牌吗?

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你在做什么?冷静一点!”

任今宓还是第一次发觉那道男声能有如此大的情感波动,忍不住再次抬头望向虚空。

在发现无论闭眼催眠还是磕头醒脑,抑或是向神佛祷告都没能醒来之后,任今宓决心找把武器自我了结,她方才从地上找了块碎裂刀片划了脖子也割了手腕,但啥用没有,喷出的血液很快消失,伤口一划开便会愈合,甚至都不怎么痛。

这都不醒,真是见鬼了!

所以她已经爬向其中一辆马车车盖顶,准备往眼前立起的断戟上一跳,看看有什么效果。

任今宓撇嘴,和那道声音对呛:“我这短手短脚的,不这么办,要怎么拿那些武器捅自己呀。”

谁问你这个了?那道声音的主人不满道:“你捅自己做什么,时间不多了,你清醒点!”

任今宓已认定这是自己的梦境,那眼前的声音,无非就是自己一个念头的化身罢了,是以随随便便敷衍道:“行了行了,我这就醒。”

接着二话不说往下一跳,顺利地被串在断戟上,并且将断戟压倒,随后在尸堆上头上脚下地翻滚到地上。

痛是不怎么痛,就是仿佛有一丝头晕眼花。

任今宓自觉有些效果了,顶着肚子上横插的武器,又爬上尸堆往下翻。

……大约翻晕过去再醒来,就能回到现实了吧。

声音的主人再也无法维持淡定,蓝氏的天赋竟变得如此歹毒,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等时间一到,女童一死,那个人的心血就白费了!

任今宓辛辛苦苦翻了三四回还是无比清醒,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两边树林子都是黑漆漆一片,她准备沿着小路往前走,看看能梦见什么,也许走着走着就醒了。

只是没走两步,便觉得额头撞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当即摔了个屁股墩。

“不能往前走了,小姑娘,你没发现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次声音放下了些许身段,反而染上几分循循善诱的味道。

任今宓摸了摸额头,又拍手感叹道:“哇,你好厉害呀,把我撞晕,把我撞晕!快快!”

“……”他发誓,等他重回人间,一定要把蓝氏的人都杀了!

见他没有反应,任今宓反而不悦道:“怎么还使不动你了?这梦里的东西怎么时有时无的。”接着闭上双眼,想象眼前有一团空气往自己额头上猛撞。

气团接收到了那段念力,但尝试了几次也未能侵入脑海,这回添了几分忍辱负重:“靠撞是没用的。小姑娘,你这是遭了坏人暗害了,想想你爹你娘,他们都在等你醒过来,你只有按我说的做——”

任今宓打断了他:“我是个孤儿啦!”她娘伏息瑶因为产后大出血养了个把月还是去了,她爹任宪桓在她七八岁时也意外身故了。

那气团再次开口,似乎语气都带上一丝颤抖:“那想想你的兄弟姐妹——”

任今宓再次打断道:“我妹也早死了,我哥……唉,我哥跟我断绝关系了。”

气团服得很彻底,这女童的命格不会是【刑克六亲】吧。

任今宓看他没有继续说话,心底有些难过,不是难过自己娘家亲缘浅薄,而是没想到自己这梦中意念的化身,竟是如此在意兄妹父母情份。

一人一声,对话完全不在一条道上,但未等气团继续嘴炮,场景却猛地一变。

天幕由黑变白。

任今宓抬眼望去,雕梁画栋、荷风送香,这是任宗廉的住所——集华院。

她身体也瞬间拔高了不少,由五岁女童变为十四岁左右的少女。串在肚子上的兵器也随之消失,身上衣裳变成了翠绿色宽袖长衫,下裙则是百蝶穿花织金马面裙,瞧着清爽利落。

不知是否是错觉,背后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又回来了,不是方才那个神神叨叨的意念体,那玩意更喜欢盯着她的头顶。

这个未知视线叫人无端感到阴恻恻的,她的脖子再次泛起一丝痒意。

任今宓下意识转头往后看,却被吓了一跳,丫鬟灵枝正端着一盏汤盅紧贴在她身后,她连忙退开两步,对方似无所觉,仍一步步往前走,前面就是书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是在给任宗廉送汤。

这样的事在她出嫁前做过无数次,她实在不记得这是哪一回了,反正只要听到他身边的小厮白果儿提起,她隔天便会瞧着下人做好,然后亲自送来。

任今宓甩开丫鬟先一步踏进了书房,里头除了任宗廉和白果儿外,一名头戴蓝色方巾的老者正坐在一旁,手上拿着镊子之类的工具,对着那个张国老卧驴造型的玉石镇纸修修补补——那是他们父亲的生前所赠,十分珍贵,因此任宗廉正靠在一旁,看着老者修补。

她终于记起这是哪回了,只是,这算得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么?

屋内众人都仿佛瞧不见她似的,直到灵枝端着汤进来,她才不由自主地走到任宗廉身前,白果儿殷勤地凑到灵枝跟前接过托盘,任宗廉则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道:“怎么又是汤?”

她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答的哪句了,说起来,以往她往集华院跑,倒不是次次来送吃食的。

她还做过些扇套、褡裢之类的物件送来,只是任宗廉一直不用,以为他嫌弃自己这个新手手艺粗浅,也不在意。

后来他的小厮白果儿有次上门拿东西时,把一个玫红色的帕袋拉下了,灵枝看着上头歪歪扭扭的花样直笑,她便也瞧了一眼,颜色艳俗、布料粗劣,以为是哪个丫头偷偷送给白果儿的,便让灵枝提点他两句,别被其它院里的人发现了。

不料白果儿听了连忙告罪,才知道这帕袋竟是任今珺新送的。

她当时听了倒也没怎么,只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个妹妹眼高于顶,无论是他们兄妹俩,还是三房那四个哥哥姐姐,她都不怎么瞧得上眼。

结果第二天,众人去老夫人屋里请安,她拐弯时莫名被气呼呼的任今珺撞个正着,手肘磕在石墙上痛得一哆嗦,双眼自然而然因此蒙上一层水雾。

对方站稳后气恼地跺了下脚,撇了她一眼,扔下一句:“动不动就哭,谁又以为我欺负了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头的奶妈婆子还逮着她的丫鬟灵枝斥责了几句,几个丫鬟仆妇也不让路,只草草行了个礼便追着她们的小主人去了。

任今宓当时就恼了,只是颖国公府后院从来是老夫人说了算,她只能自认倒霉。

随后刚站稳,就见任宗廉手上捏着那个玫红帕袋,眼睛看向方才那群人的背影,脸上还带着些宠溺的微笑。

见她走近,任宗廉才换上一副温和的神情:“阿珺不是有心的,都怪我……”

他后头又说了什么,任今宓已经忘了,那次她少有的冷着脸绕过胞兄自己走了。

那个帕袋之后就一直呆在任宗廉身上,偶尔有几次,她还瞧见任宗廉用手摸着袋子,意味不明地朝任今珺笑,而对方总会半羞半怒地瞪回去。

……瞧着像是在**。

尤其年岁渐长,任今宓越发怀疑胞兄是否对异母妹妹怀了不伦之心,急得她上蹿下跳,想把两人隔开,中间又受了不少气……现在想来,不过是妄做小丑了。

总之,从那以后她几乎不给他送绣品。反正别人不用,给了也是浪费。

有段时间她沉迷木工,雕刻过几个小玩意送给他,也嘱咐过他的下人去找师傅上过蜡才可把玩,只是他收下后,大约放在一边就不理了。

后来被任今珺她们拿去玩的时候扎了手,几根比毛发还要细小的木刺陷在指腹内一直取不出来,闹到最后,任宗廉跪在老夫人院外请罪,而她被罚抄书,教她木工的那位扫洒妈妈被赶出府。

也许有一个瞬间,她是很恨他们的。

“你是听了谁乱嚼舌根,没有这回事,是我自己不当心碰坏了。”

任今宓思绪回笼,看向了一本正经在撒谎的任宗廉,他边说边拿眼看小厮。

她现在什么话也没说,但记忆里的这些人照旧回溯起当时的对话。话说,她当时问了什么来着?

一边的白果儿急急道:“小的哪敢呀——”

见主人家吵了起来,修补玉石的老者连忙告罪退下。

大约她突然说了些什么,两人又看向了她。

她到底说了什么来着?

那个张国老镇纸的头掉了,就在她瞧见任今珺的奶妈带着几个仆从,把那个玉石镇纸拿走的三天后。

当时她以为他是要把镇纸送给任今珺,急急忙忙就带人上前去拦,为首的宋妈妈却毫不客气,只说是借走几天,有什么事让她问廉哥儿,随后姿态强硬地推开她的人就走了。

她赶到集华院才知道,任宗廉去米子隆先生家登门拜访,要过两日才回来。

等他回家,自己就来送汤,一进门,便瞧见这断了头的镇纸。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只那人借去了三天,就成这模样了,便认定是对方故意弄坏的。

掉的还是头,谁能不生气呢?

大约是她恼怒的质问,把任宗廉问烦了,他神色变得冰冷:“住口!你总是这样……”他脸上显出一种深深的失望之色来:“她是你的妹妹!我不求你关心她、疼爱她,但能不能不要这样恶毒地揣测她……以这样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她还记得第一次听见这段话时的难以置信,她当即大吵大叫。

现在难得体面地站在这里,听他讲述。

而他只是换了个怜悯的表情,对着她这个发了疯的妹妹,冷静又得体地道:“你总不满我为什么更疼她,是,实际上我又能帮上她什么呢?我只恨我能给她的关爱还不够多,能给的那些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因为她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太重……你再看看你,你比她还大两三岁,你每天却在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看,在你眼里,区区一个镇纸,一个死物,就比你的妹妹还重要,非要问个明白?你根本不关心我,也不关心这个镇纸,你只不过是想抓个由头,好去高高在上地怪罪她!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心胸狭隘,放下你对她的嫉妒呢?”

他说到最后几乎被自己打动了,脸上带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区区一个镇纸?是啊,但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玉石摆件,他每日都要细细抚摸,她总是想要却得不到。

她实在不明白,她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任今宓非要将父亲最喜爱的镇纸摆件的头弄断的理由罢了,这是什么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吗?到底为什么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些伤人的评价,她至今想不明白。

不过现下人死如灯灭,无论是她还是任今宓,那些过往都无所谓了。

但在这段回忆里,时间还在往前走。

不知她又说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话,任宗廉继续道:“脚踏实地些罢,事事要与珺儿攀比,活得不累么?她考上了太学,你也要去。”

“她是太学里首个十二岁便考进的女学生,还是头名。你纵是侥幸考上了,又如何,还是比不得她,难道进了太学继续与她攀比吗?惹人笑话罢了。若是考不上呢?你又要难堪,拿她生气?”

说完又满脸疲惫地补充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对了,王家大约过几个月就要来宿州了,你与其为了斗气,去京城考什么太学,不如专心想想婚事吧。兄长言尽于此了。”

她又说了些什么,但他只是静静地打断了她地话:“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回去吧。”

回忆到这里就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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