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褚涉说着：“我本来说带你看看楚昉这地方有没有你能用上的信息，没想到这个游戏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了，是我的失职。”
“玩家是怎么能成为npc的？”冯涧桥也觉得很神奇。
“通常来说可能性不高，在这种世界里可能的都已经被清理掉的，能干出这么多事儿的更是基本不会存在。”褚涉微微眯了眯眼，这座没有窗户的楼道里视线晦暗，两人走过的地方都没有灯光亮起。
“那楚昉和宋治响是怎么做到的？”
“应该是通过某种介质做到的，可能性有很多，目前还不确定，这起码要到快结束的时候才能知道了，我们先把你的任务做了吧。”
“嗯，行。”
根据褚涉的记忆和游戏的提示，两人找到了住在三层的那个老人，走过去的时候冯涧桥余光中看到那个倒立的姑娘还在立着，不过他没停留，跟着褚涉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他拿出卡刷开了房间，刷卡的时候他还有些感慨，他作为玩家中拥有游戏最高快捷权限的人却也是知道信息最少的，可见楚昉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啊。
老年人不愧是老年人，此刻刚刚天亮，他就已经站在阳台上在拉伸了。
那人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着两人有些害怕，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啊？”
他的声音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缺少了许多沧桑和低沉的气嘘音。
“这是俞医生。”褚涉替冯涧桥做了自我介绍。
“俞院长？”那人伸出头看到了被褚涉挡住的人，待看清时松了口气，紧张少了许多，他走了过来坐在床上，“俞院长怎么突然过来了？”
冯涧桥一秒入戏，走到他面前：“过来巡查病房，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挺好的，谢谢院长，”那人上下打量着两人，说道，“院长你怎么这幅打扮啊？”
“呃……”冯涧桥差点给忘了，“衣服都洗了，便随便找了身穿。”
“哦。”那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冯涧桥看了看这位奇怪的老人，他的身高大概就到自己的胸部，头上的头发倒是全白了，还掉了许多，一抬起头发连着脸上皮肤都会往下坠一下。
牙虽然掉了一些但还在位的倒是保护的很好，他的眼睛也是又浑浊又亮的，就像是许久没见到人了一般，盯着两人来回得看。
褚涉看着这屋里的东西，对冯涧桥说道：“这看起来都是年轻人的东西，他这是有个孙子吗？”
冯涧桥也注意到了，这话倒是不知道哪儿惹到这人不高兴了，狠狠盯着褚涉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家属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放在这儿的吧。”冯涧桥忽然想起来之前戚展跟他提起的那个线索，包括邮件里也写到了，都是与日期相关的。
便示意褚涉，说：“你还记得那个纪念日吗？咱们是不是要找下日期之类的东西。”
“俞院长连今天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吗？”老人出声打断了两人说话，语气讥讽。
“不记得了，什么日子？”冯涧桥坦荡回答道。
“嘿我就不告诉你！”
“我看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老人的语气开始有些气急败坏。
冯涧桥平静地看着他，说：“不知道可以说不知道，不丢人。”
“今天是7月8号，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老人的脸因为面部表情跨度有些大，褶子又多了几层。
“哦，我知道今天是7月8号了。”
“你不知道！是我刚才告诉你的！”
“我本来就知道，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日期。”
“你不知道！你……”老人像个小孩一样，跟冯涧桥争执了起来。
褚涉在一旁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便打断了两人：“你今年有10岁吗？”
“我几岁管你屁事儿？”
“那就是没有十岁了。”褚涉也用起了冯涧桥的激将法。
这招对这位小老头儿很管用，他直接跪立在床上，用尽力气叫了出来：“我十二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你有十二岁？”褚涉上下打量着他，这倒不是他怀疑这个岁数的真实性，而是他听了有些惊讶而已。
“很奇怪吗！要不你叫我声爷爷？”老头盯着褚涉愤怒道，又骂了声冯涧桥，“怎么院长你也不记得了！”
冯涧桥微微挑眉，他下意识看向褚涉，意外的见他没露出标准的笑来，而是看着老头的脸沉思了几秒，而后开口问道：“你的生日是哪天？”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不知道吧？”
这句话像是在伤口上又捅了一刀，气得老头猛地从床上摔了下来，冯涧桥眼疾脚快，伸腿勾脚托住了老头的脑袋，震得他头晕了半晌。
褚涉又继续’捅了一刀’：“你不知道你的生日对吧？”
“你们不是知道吗！你来问什么！”老头突然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这一嗓子他似乎一口气没顺上来连着重声咳嗽了好几声，而后竟然直直晕了过去。
冯涧桥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鼻息，好在虽然有微弱但还能感觉得到，让他不由松了口气：“我艹他这也太吓人了。”
“不用管他了。”褚涉瞥了他一眼毫不关心，“我们再去一趟你的办公室吧。”
冯涧桥有些不放心，将人又放在了床上，尽管知道他在游戏结束后依旧还是这幅样子，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他这是被咱们气晕了吗？”
“是吧，不用管了。”
冯涧桥知道现在时间紧张，点点头：“嗯，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你觉得他有十二岁吗？”
冯涧桥转头又看了眼床上紧闭双眼的老人，他的脸上长满了黄褐色斑点，眉毛与头发都已稀疏泛黄又发白，整个人躺着也像是佝偻着的，骨骼瘦小嶙峋。
“看着不像，但是脾气性格倒挺像的。”
两人走出了房间，褚涉顺手将门关上：“我们需要找一下他的档案，他可能并没有撒谎。”
“他不会真的只有十二岁吧？我以为他搁这儿发癫呢。”冯涧桥感到不可思议，若他真的只有十二岁，那他便也是自己的试验品了？
这个想法让冯涧桥犹豫了一瞬，他感到一种隐约的邪恶之感，但当下剩余的时间已经来不及留给他去进行道德批判了。
两人走得很快，路上还碰到了□□和Althea，但对方那时正背对着他们，褚涉拉着冯涧桥就闪了过去，两人都没发现他们。
等到了俞宸的办公室，刷开门口褚涉就走到柜子前翻了起来，并说道：“我找下资料，你看看电脑有没有什么变化。”
冯涧桥明白了他的意思：“好。”
电脑里还剩那两封邮件，他还找到了今天的时间，作为文件的属性后缀，但1999年怎么看怎么也不太对。
除此以外再无别的特别的，即使点开后台进程，除了邮箱也没什么多余的，冯涧桥挨个点了一遍能点的图标，说着：“我这儿啥也没有，你那边找到了吗？”
“还没。”
“哎。”冯涧桥叹了口气，页面突然弹出了浏览器，上面没有任何浏览器标志，他想了想随手输入了一串编号，突然页面弹出显示出一份档案样式的搜索结果页面。
Name：Melody Chong。(TS)
Work Experirence：Yu Source Dimension Creator Group-Senior business director 2056.1.20-2058.10.9
而后便是空白了，接下来是微宇驰晏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高级总裁，2059.2.1-2061.9.20 ，然后又是大段的空白。
接着是下一条搜索词条，上面写得是：Annitacottine Targeted Medicine Therapeutic Schedule 110035。但是无论冯涧桥怎么点该词条都无法被打开。
再接下来是Personal Identity (TS)
这一次倒是点开了，不过是非常长的人物生平简介，而且是些很琐碎的事情，例如喜欢吃什么，喜欢吃这个东西的理由是什么，像是人物的画像描写。
冯涧桥通篇阅读下来除了感到有些无聊还是无聊，他开口说道：“这台电脑似乎能找出医院病患的档案，我就找到了一个。”
褚涉走了过来，问：“你这是搜得谁？”
“不认识，看着像是这个故事集团曾经的高管，后来还出任了这家疗养院的总裁，但现在似乎却被关了起来，但关于他的其他信息上面都打不开。”
褚涉拿过鼠标点开其他的信息看了看：“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我之前不是和戚展去过档案室吗？当时我看他要找得似乎就是这个东西，他没让我看但我现在视力实在是太好了。”
听着冯涧桥有些无奈的得意语气，褚涉勾了勾唇角：“这是他要找得人？”
“对啊。”
“看着像是某位玩家呢。”
冯涧桥面露疑惑，看了看屏幕：“谁啊？”
“□□。”
“啊？”冯涧桥用键盘翻了翻页面，“怎么看出来的啊？”
“参与特别调查的小组成员其实只有六个人，你、戚展、李林、王阅、Althea和那个死去的玩家。我是俞涪安排的人，宋治响当时在场而被安排进来，所以即使他因为长期服药而对其他药物产生抗性也未被多加管控，剩余便是□□了。”
冯涧桥终于反应过来：“我还好奇为什么宋治响恢复记忆了为什么楚昉都不管他，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俩人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没管。”
“也没准儿是懒得管，他们都受着眼的管理，如果他们做出了违背属于各自npc设定的动作会被立即清理的。”
“那楚昉还能干这么多事儿出来。”
“他目前做的事情还没有严重影响到玩家的任务，不过——”褚涉抬头看了眼对面敞开的办公室微微眯了眯眼，“的确不错。”
冯涧桥察觉出头顶上的凉意，他碰了碰身后人的手，岔开了话题：“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是□□的？”
褚涉翻手握住了那只碰自己的手：“听说这个集团有个高层被关进来挺久的了，似乎是与集团的某件丑闻有关，俞涪好像是也没料到能在这个地方找到她，她与你们的治疗方案不同，她参与到这里是真的为了恢复记忆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你的任务吗？”
“没注意是不是。”
“……”好吧，冯涧桥轻轻叹了口气，又是如此。
“你看看能不能再查出些别的什么来？”褚涉说道。
冯涧桥退出页面，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就是随便打的，我就记得那一个isbn码。”
话是这么说，但页面在冯涧桥的操作下又弹出了新的档案资料。
“诶woc，直接输编号也行啊。”
页面显示得就是刚才那位老头的档案，关于Personal Identity那栏这一次却是可以打开了，上面显示他的生日是2050.4.6日。
“今天是哪年啊？”冯涧桥早就注意到这台电脑显示的时间不但被隐藏起来而且是被重新定义过的，不具备参考价值。
“你搜一下试试。”
“嗯？”冯涧桥打开新的窗口，输入时间，页面跳转显示为404。
“你试试time。”褚涉提醒道。
“对哦。”冯涧桥依言输入后这一次页面显示为2062.10.6。还出现了提示事项、邮箱等办公标签，不过内容都为空的。
2050.4.6到2062.10.6，冯涧桥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有些震惊：“他真的只有十二岁啊。”
“退回去，我看一下他的档案。”褚涉说道。
点回他的档案页面，褚涉拿过了鼠标，他翻得很快，因为是全英界面，冯涧桥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翻阅速度，到最后他都有点儿放弃了，问：“看出啥了吗？”
“他是早老症患者。”
“那是病吗？”冯涧桥没听过这种东西，但听字面意思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一种先天罕见的遗传病，有非常高的致死率，能活到他这个岁数的已经很少很少了。”褚涉看了看，又补充道，“俞宸拿他来研究一种叫作Lamin A的基因，目前看来治疗似乎有点儿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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